第九章、天下乃可觊觎

发军以应河内，则我唯蘷、桃二将所部，合赵固不过四五万众，可能祖逖否？”

张敬笑道：“战无必胜，全在明公谋划，然岂有未经战便言败之理哪？”

石勒嘴角微微一咧，转问张宾：“右侯以为若何？”

张宾拱手道：“张司马所言是也。故此须急向河内，若军行缓，恐洛阳再调兖、豫之军来，之为难。且……”顿了一顿，突然笑起来了：“即觇贼势，不易遽，亦当护守州县，使晋不能全得河内。况今赵固屯粮于山阳、武德之间，我若就此退去，难道资粮于晋不成么？”

言下之意，即便咱们要退，也得先过去把赵固准备好的粮食给搬空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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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刘粲在“薛强壁”听闻噩耗，虽欲不信，却又不敢做把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加上自忖薛宁态度坚决，八成难过，于是便急急转向，仍旧挟持着薛涛、裴硕，一气跑进了闻喜县。

他遣李景年快马驰往平阳，去打探消息，自己整顿败军，于县中只呆了一个晚上，便也匆匆启程，北向平阳。可是才刚走到临汾以北，突然李景年带着靳准跑回来禀报，说刘曜已然进平阳了！

刘粲又惊又怒，斥喝靳准道：“我将留守重任，托付于汝，今失平阳，汝还有何面目归来见孤？！”靳准伏在地上连连磕，并且解释说，不是我守城不力，遂为刘曜所乘，乃是朝中重臣做了逆贼的内应哪！

——具体是谁的，他也还没能搞明白。

刘粲几乎咬断门齿，当场就要挥师都，去与刘曜厮杀。靳准等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扯住了，都说如今大军初败，毫无战力，还怎么可能与刘曜相争啊——“殿下不如暂驻临汾、绛邑，待重振军势后，才可还朝除！”

刘粲无奈，只得止军不前。他匆忙派遣使者还朝，去向刘聪谢罪——主要目的，当然是向老爹通报，你儿子我可还活着哪。

但是几番遣使，都被刘曜暗中截杀。因为刘曜初执国政，心未定，当此紧要关，他可不敢让刘聪等知道，刘粲尚且在生。一直等到数后，乔泰、王腾等将陆续逃至刘粲军中，随即乔泰自告奋勇，率一部兵马北归，去晋谒刘聪。

既然他带着不少兵，刘曜就不方便邀劫啦，且以乔泰的名位，刘曜也不敢妄施毒手——一旦消息泄露，自己的名望必然受损，刘聪也就有借跟自己翻脸了。

乔泰顺利抵达平阳，这才得以将河西战败的经过，以及刘粲、刘骥兄弟侥幸生还的消息，禀报给了胡汉君臣知晓——当然啦，关于战事过程，多少做了一些饰，仿佛非战之过，纯属苍天不佑。刘聪天荒的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喝醉了，竟然临朝听政，听罢其语，不禁勃然大怒，连拍桌案道：“孺子不知兵，焉有将二十万众而独围一城的道理啊？！”

随即颁诏，要刘粲速归平阳，亲身前来谢罪。

乔泰急忙奏禀说：“晋既河东，或将北上以犯平阳，是故皇太子殿下驻军临汾、绛邑之间，筑垒守备，不敢骤归。臣行前，殿下即执臣手，垂泣道：‘我经此大败，安有面目还朝，复见君父？今当于此地以待晋寇，即死，不使晋寇兵临平阳，危害国家也。卿可归奏天子，我若战死，乃请别择储君——河间王（指刘聪次子刘易）聪明年长，可付后任；倘若臣能挫败晋寇，稍赎罪愆，然后返归平阳，向君父请罪不迟。’”

这一番话是刘粲兄弟、君臣之间，商量了很久之后得出的结果。众都说殿下您可不能轻率地返回平阳去，如今刘曜执政，则殿下若归平阳，无异于羊虎，恐怕命难全啊。咱们暂时屯扎在都外，对于刘曜也是一个制约，则其必不敢肆意妄行，更不敢谋害天子了……

可是就怕天子受了刘曜的挟持，会下诏命殿下还朝，那就必须得如此这般说法……这段话虽短，却包含了两重含义：其一，我信不过刘曜，自然是不会轻易还朝的，因而借阻挡晋的进攻，暂驻都外；其二，我仍然是国家储君，还请天子与雍王都不要忘记——既云“我若战死，乃请别择储君”，言下之意，当然是说我只要还活着，那这位子就谁都别想摇动！

国家易储，本为大事，哪怕天子都很难一言而决。但若刘聪真跟刘曜是一条心，或者坚持下诏，命刘粲还朝，或者脆我这就剥夺你皇太子的位置，别择贤儿，可以先在群臣面前表这么一个态度。当然啦，儿子和从兄弟相比，刘聪更倾向于哪个，根本无须动问……

故此刘聪在听了乔泰转述的刘粲之语后，表面上仍然是气哼哼的，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却最终不但允准了刘粲暂不归朝的请求，且也不提易储之事，甚至于连刘粲“大丞相”的名号都不肯剥夺。

刘曜因此难免郁闷，下朝之后，暗与刘均商议，说：“惜乎，刘粲不死！

“倘若天下果然对刘粲失望，且有与我戮力同心，重振国势之意，即便暂不废刘粲皇太子之位，亦当将丞相之命，转授他。我倒不似刘粲，有独执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