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是天灾是人祸？

裴该在保大抓周盛宴之后，特意留下裴嶷和裴诜，研究上个月胡汉平阳政权的三件大凶之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他问了：“霍山崩，或是天意；而螽斯则百堂灾，与西明门牡自亡，是天灾抑或祸哪？”

裴该本自然是不相信什么“天地灾异应和事”的，即便经过一次穿越，使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现代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事，但仍然不信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控制着、弄着世间的离播迁。正如老子所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然规律是不因的主观愿望而改变的，同样也不应该影响到具体事。

再者说了，平阳螽斯则百堂走水，也可能是有放火啊；西明门牡又没长腿，多半是被给窃走了呀。

裴嶷和裴诜都是裴该亲眷，既明，又对于裴该不惧天灾，甚至于不信天灾应和事，有一定程度上的理解。终究“天感应”之说，那都是董仲舒老夫子现编出来的，就理论上而言，偏离了孔子之儒的正道——孔子可是不言怪力的！虽然董氏学说，以及走得更偏的谶纬之说，目前仍然是士林间的主流观点，但不齿于此的也大有在，裴该算不上是特立独行。

虽说裴该本也偶尔假郭璞之，发一些妖言——这事儿瞒不了裴嶷和裴诜——但在他们看来，特异之必有特异之能，就算能掐会算，跟天地灾异那也是两码事儿。至于所谓星陨而兆东北丧一大将云云……正如千里之外的虞喜所说，哪有一之生死，隔着好几个月上天就先给征兆的道理啊？

因此裴该如此设问，二也并不感到诧异。裴嶷想了一想，回答道：“螽斯则百堂灾，兆断刘氏子嗣，此事刘曜亦绝不肯行……即便彼有谋篡之意，欲先除刘聪诸子，也不必自幼儿为始……”

刘聪成年的儿子还一大群呢，不先收拾他们，嘛对小孩子下手啊？

“至于西明门牡自亡，明示臣谋篡，倒似剑指刘曜。”

裴诜点道：“刘曜秉政之后，虽然请求大赏百僚，以期拉拢心，但刘聪下旨往往有所择选，欲收群臣为己用，使不能党同刘曜。况彼诸子多在平阳，晋胡臣属中不附刘曜者亦不在少数……”

裴该打断他的话，询问道：“闻刘曜用伪上洛王、汝王、贝丘王，彼三者，何如也？行政可有成效么？”

裴诜回答道：“伪上洛、汝二王，皆名刘景，本任太宰、太师，亦无以加授，刘曜遂命二平尚书事。彼皆刘渊族子，素有威望，然于治国之道，未见所长，军政实于刘曜亲信、尚书刘均手中。至于贝丘王刘翼光，血统疏远，同姓之末侪，而刘曜寄以重望，使总单于台事。彼等外抚氐、羌，内安晋、胡，停止冗役、奖励耕织，平阳城内皆云：似复光文之政……”

裴嶷笑道：“不云复刘聪初年之政，而云复刘渊之政，此言大是犯忌。”

裴诜点点：“正是，也不知这般言论，究竟从何而起。然刘曜虽有振作之意，终究、物两缺，周转为难，欲见成效，起码要待来年了……当此时也，倘若我后方稳固，钱粮充裕，则只须四五万锐，便可直抵平阳城下！”

裴该轻轻叹了气，道：“我长安，时亦不久，又非仙，可以凭空变出粮秣物资来，只能暂容胡寇苟延一二岁了……”

关中地区的积聚时间终究还是太短，物资勉强敷用而已，说不上充裕，很难供应大军远征。当然啦，倘若强要驱兵而行，也不是不可以，想当年石勒在中原，就几乎无后方、无供应，一路靠抢掠为生。但裴该的目的是收复失地，而不是要把胡汉占据的河东、平阳二郡彻底踏平、踩烂，彼处尚有大批晋民，势必不能搞那种一锤子的买卖。再者说了，倘若刘曜也行坚壁清野之策，只命主力固守几处要隘，则缺食少衣的晋军就不可能挺进得太远。

刘粲便是前车之鉴，绝不可蹈此覆辙啊。

尤其是雍州初平，秦州尚且不稳，裴该也怕大军远征平阳之时，自己后院起火。其实此前他在冯翊郡内与刘粲大战的时候，陇上就有多处闹起过民变——既有氐、羌，也有晋——仿佛欲与胡师相呼应一般。好在规模都不大，裴嶷留镇冀城，点将派军，很快就给镇压下去了。

然而如今裴嶷返回长安，秦州之政给了另一位叔父裴粹，实话说裴该对此的能力并不怎么放心，但一来再无合适之可以托付秦州，二来既为裴嶷所力荐，他也只好暂且应允了。裴粹能不能稳定秦州的局势呢？总不会象他老哥那样，最终兵败身死吧？还须仔细观察，倘若真出什么事儿，证明裴粹德不备位，裴该是必然会赶紧换的。

故而当此之际，不但不能大军远征，还不敢大规模从秦州调粮，以供应雍州——因为秦州也不富裕，即便民部、度部核算了数字，不会涸泽而渔，也怕地方官吏调度失当，甚至于趁机上下其手，从而引发民众的不满。

终究秦州各郡守相，不象雍州，除党附司马保的数以外，多数都未曾更替。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