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信物

为了可以就近布划，方便援救裴氏，同时也逃避皇帝三不五时的催促，王贡乃请命离开洛阳，东下徐方，与建康仅仅一江之隔。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徐玮的计划早就通过裴仁等送过江来了，但只是一个设想而已，缺乏具体流程——关键是石城何时扰，一切都要应机而变，不可能先详细设谋，更不可能将具体规划通报给王贡知道啊——所以王贡领在江水祠东南方临江扎营，也已经等了半个月了，其心自不免忐忑，寝食难安。

其实裴氏救得出来救不出来，甚至于会不会死在军之中，王子赐并不是非常在意。固然因此而可能招致皇帝的雷霆震怒，但天子终非昏之主，也知道此事难为，最终他王贡上落不下太重的板子。但若设谋搭救，却在行动过程中出了漏子，导致裴氏遇害，事就彻底难以解释了，王子赐每思至此，都会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

好不容易见有小舟靠岸，急忙派前去打探，隔不多时，部下引徐玮等来见，但却不见裴氏甚至于裴仁跟随。王贡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急忙拱手问道：“来者可是徐先生么？太夫安在啊？”

他还抱着万一的希望，盼望是裴氏自重身份，不肯遽下舟船，而要自己前去恭迎。孰料徐玮苦笑还礼道：“玮有负阁下所托——太妃坚决不肯过江，奈何？”

王贡闻言，反倒大舒了一气——是不肯过江，不是死在了江上——急忙详细打问经过。于是徐玮便将救的过程，备悉道明，最后说裴氏和司马冲都被武昌方面的战船给接走了，裴仁父子、夫妻不忍相别，也跟随而去。

王贡心下稍定，表反倒变得冷峻起来，轻叱一声：“徐先生以救出太夫自效，今太夫不见，则徐先生功难抵过，仍是朝廷罪，尚有何言可说啊？”喝令士卒，将徐玮等一行绑缚起来。

徐玮忙道：“太夫实有信物于我，备往洛阳，上呈天子。”

你说确实已经把裴氏给救出来了，结果活不见，死不见尸，就连裴仁等都未能过江，那我怎么知道你没有扯谎呢？徐玮也知难以取信华，于是临分别时，就请裴氏赐下片言只字，好让他跟华朝方面有个待。

王贡就问了：“是何信物？搜出来我看。”

徐玮双手环抱，牢牢护着胸——很明显那信物他给揣怀里了——连声道：“此信唯天子可看，王公慎不得启！”

王贡暗笑：你是害怕我抄走了信物，然后给你一刀，自己将信物上呈天子去冒功吧？这种担心倒也不为无理，但如今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上，我若真想要，还有搜不出来的道理吗？你能藏哪儿？撑死也就割塞体内吧，我想要把你每寸肌肤都脔割开，也不算什么烦难之事。

于是任凭徐玮苦苦哀告，他却毫无反应，士卒们乃放心搜检，果然从徐玮怀中掏出一个纸卷来，双手呈递给王贡。王贡展开来一瞧，上面只有十二个字，相互间几无关联，根本无法通读——难道说，这是什么隐语吗？

便问徐玮：“此何意啊？”

这个纸卷，并非裴氏临时写就的——舟船之中，逃亡路上，哪来的纸笔——原本就藏在身上，分别之际，取出来递给了徐玮，徐玮当时就已经展读过了。王贡受裴该的指点，是搞过密码、暗语的，徐玮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压根儿瞧不懂，心说多半是太妃练字的稿，只为让天子辨识她的笔迹吧。

然而就这么几个字，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啊，退一万步说，我不但没有救，反倒暗害了太妃，照样可以从她身上搜个纸条出来，假装是信物。他因此而恳求裴氏多赐几个字——没纸？不要紧，可以撕小的衣襟；没笔？也不要紧，小可以啮指出血，给太妃您当笔使。

然而裴妃却道：“卿但将此呈递天子，天子自知。”随即不顾而去，登上了武昌方面的战舰。

故而王贡询问徐玮，这十二个字是什么意思，徐玮苦笑道：“某亦不知，太妃但云，天子一见，必能证我清白。”

王贡本来倒也没有劫夺信物回去冒功的想法——没把裴氏接过江，何功之有啊？反倒是留着徐玮，总可以证明我对于救护之事是下了心思的，未能克尽全功，也是姓徐的责任，与我无涉。他纯属好而已，想要瞧瞧裴氏仓促之间，究竟留下什么信物给天子。

只可惜瞧不明白……说不定真是什么隐语，我若从中作梗，隐语既上，反倒会受到天子的怀疑，也不可知。

于是将纸卷递还给徐玮，说：“汝执此物，或能脱罪，然唯天子命有司处置汝，我不便越俎代庖。”下令把徐玮的从尽皆捆上，徐玮就不必要绑了，谅他逃不掉，可押往广陵县去，临时打造一辆槛车，送其北上。

车行辚辚，终归洛阳。这一路上王贡倒是也没有苛待徐玮，除了乘坐槛车，坐席卧外，常食水等供奉并不缺乏。进城之后，王贡也不归家，先往宫门请谒。

而这个时候，裴该正在和裴熊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