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70)

是小弟高攀了才是」。丁寿嘻皮笑脸地说道，望了望宫内方向，小心

问道：「太后和陛下在谈些什么？」。

犹豫了一番，翠蝶还是回道：「还不是二位侯爷的事，两宫言谈间有些不

洽，丁大待会儿回话时要小心些」。

暗道声果然，丁寿忽觉得牙床有些肿痛。

博山炉内香烟袅袅，珠帘后端坐的母子二半遮半掩，神难测。

「臣丁寿叩见陛下、参见太后」。

「起来吧」。张太后语带薄愠。

「刑部犯猝死之事调查如何了？」。小皇帝语气也是不善。

丁寿斟酌了一番，回道：「陛下，经司礼监与东厂联合勘验，曹犯死于中

毒……」。

朱厚照急声问道：「他被何所害？」。

「小猴儿，话要想好了再说」。太后不急不缓说道。

「这个……」。

真是神仙打架，凡遭殃，丁寿腹诽，「据查，该犯系服毒自尽」。

「什么？自尽？」。朱厚照有些不信，追问道：「毒从何来？又为何偏在此

时自尽？」。

「该是犯早先预备，刑部已自陈失察之过。至于自尽之事么……」。丁寿

偷眼看了看那二位的神色，继续道：「多方推断，曹犯知晓将被提解诏狱，忧

心诬告一事败露，遂自绝避罪」。

「诬告？」。朱厚照眉毛竖了起来。

「二侯谋逆之事，查无佐证，确系诬告」。丁寿可不想与那兄弟俩的事

扯上关系，避重就轻道。

「那其他不法之事呢？」。奈何朱厚照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继续追问道。

「其他事吗……」。丁寿心思电转，顾左右而言他，「据刑部相关等所说

，曹犯语气狂妄，言多怪诞，当是神志不清，其未可尽信」。

「其所举之事言之凿凿，竟无一是真？」。朱厚照沉声道。

无一是真？没一个是假的好不好，问题是这话总不能当着家姐姐面说啊

，丁寿被得欲哭无泪，心道太后呀，二爷在为你弟弟死扛，你能不能稍微帮

衬一下啊！

「好了皇上，别这么不依不饶的了」。也许是张太后听到了丁寿心声，突

然开言，「既然发告之都已死了，这事就揭过去算了吧」。

「母后明鉴，其虽死，所举之事却未必不真」。朱厚照起身回道：「建

昌、寿宁二侯嚣张跋扈、目无法纪，不法之行盈满都门，儿皇早有耳闻，若不

施以严惩，怕难以服天下臣民之心」。

「胡闹」。狠狠一拍座下矮榻，张太后嗔目道：「百姓家还晓得个」娘亲

舅大「，难道你一点亲不念！？」。

「儿皇几时不念亲，登基之初便为二位舅舅各增禄米三百石」。正德委

屈辩解道，随手一指外间的丁寿，「如丁寿般位列三品，一年禄米也不过三百

余石而已」。

诶，皇上，您娘俩吵架捎带我嘛呀，帘外丁寿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

张太后扫了外间丁寿一眼，嗤笑一声，道：「先皇在世仅一次便赐你舅舅

良田上万顷，区区那点禄米就不要拿来说了」。

「父皇对二位舅舅自是恩宠有加，皇庄官地不过三分起科，却恩旨侯府庄

田由五分起……」。朱厚照话音中也带了火气，「可那状纸中提及，二侯犹嫌不

足，放纵家，迫害良民，为了征租，竟打死命，如此贪得无厌，当严惩以

儆效尤」。

「莫说状纸所言未必是真，即便是真的，不过死了几个平百姓，又怎么

了？」……慈寿太后被弘治皇帝宠惯了，说话肆无顾忌。

朱厚照只觉一火气直冲顶门，也不择言道：「母后莫忘了，你也是出

身百姓家」。

一句话气得张太后面煞白，霍地站起身来，厉声道：「那你把他们剐了

吧，都死了净！」。话一出，忽觉一阵晕眩，仰便倒。

「母后！」。朱厚照惊呼，扶之不及。

在一众宫惊骇之时，珠帘分开，如一道轻风，丁寿飘至近前，伸右臂挽

住太后柔软身躯，左掌一真气由后脑玉枕输。

「嘤咛」一声，张太后悠悠醒转，见自己软在丁寿怀中，玉面难得一红，

轻声道：「放开哀家」。

丁寿中应是，还是扶着她缓缓斜靠在榻上。

「母后，你怎么样？」。朱厚照关切问道。

「哀家小门小户的，不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