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人劝要放下

不光李修看向朱达，刚结束巡视的李和以及陪着李修过来的那年轻都看了过来，如果平常萍水相逢的闲聊对谈，问志向这个无非是空对空，没有会认真，尤其是问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往往是回答不重要，长辈的劝诫教育才要紧，可这么一个会做生意会杀的半大小子，他的回答就让很感兴趣了。

李修和他的子侄辈看到朱达能赚钱能打，而李和则知道的更多，他知道现在这个小队伍聚合起来还不到二十天，几次要临阵崩散，现在维持下来，在财货上又有大收获，将来要做什么，这可是关系到自家今后十年二十年甚至几十年的要紧事。

对于李修的问题，朱达本来想要开个玩笑含糊过去，可话未出，却沉吟下来，他倒是没注意到身边的态度，而是陷了自己的思绪中。

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圈子安静片刻，其他处倒是喧闹欢笑，就这么过了会，朱达开说道：“李老伯你知道我的出身，想必也能推测出我和兄弟的父母长辈都死在这场大难之中，我的乡亲们只有几个活下来的，我的家乡全被毁了，更不要说河边新村和达川号那小小局面，这一切全都没了。”

问得是志向。却没想到朱达说出这么沉重的话题，大家一时间都肃然，李和则是要紧牙关。

朱达平视黑暗中，实际上视线并没有聚焦某处，他缓缓说道：“我现在想的就是报仇，杀了我家亲的，我也会杀光他们的家亲，毁了我家乡的，我也会毁了他们的家乡，不，这还远远不够，我会百倍千倍的报复回去，这才能告慰我父母长辈，我所有亲的在天之灵。”

说出这番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听着的却感觉到森然寒意，而和朱达立场一致的李和等则是满脸涨得通红，咬牙握拳。

“或许做完这些后，我才会考虑我的志向，到那时候才会想将来。”朱达略放缓了些语气做了结尾。

团坐在这块毛毡上的几个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本来兴致勃勃的老李修也放下了酒碗，借着不远处篝火光芒看着朱达，看得很仔细，好像在确认方才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到末了只是长叹了气。

叹气之后又是摇，这才开说话，话语里满是沧桑之意：“朱家小哥，你我萍水相逢，本不该说太多，可老汉真的要倚老卖老说几句了，你这么年轻，又有这样的本领，还有大好的几十年要活，何苦背上这样的血仇，这父母家大仇的确要报，可作孽的事那些天杀的鞑子，这仇你报不了的，放下吧！好好活着多好！”

萍水相逢，浅言，能说出这话来确实是善意开导了，有明一百余年，对孝道看得很重，甚至在大明律法中，子因报父母的血仇杀可以轻罚，如果明知仇下落，子毫无反应会被世耻笑排斥，抬不起来。

但法理也没办法和大势相比，大明九边万里，西域各部、蒙古各部、真各部，甚至还包括东边的倭寇，南边的暹罗和缅甸以及趾，这些敌国侵杀掠所造成的血海仇比寻常世间的仇杀要残酷百倍千倍，可这样的仇怨又如何能报复回去，天理，没有会觉得你放弃了这样的仇怨是不孝。

大明被掳掠了这么多，被寇烧杀了这么多次，又有几次报复了回去，如此庞大的帝国尚且如此，何况具体到边镇的个。

朱达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低下了，坐在他身边的李和表变得有些茫然无措，老李修这番话说得有道理，这大仇能报吗？如果不能报，整里这么想着，自己的生就这么毁了，父母兄长肯定也不愿意看到这样，但不报......

不提李和心中的思绪，那边朱达吸了气，闷声说道：“仔细想想，我未必是真想报这个仇。”

话的意思有点怪，但李修略显欣慰的点点，能放下就好，朱达又是继续说道：“但不杀光这些，我心绪不平，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心如刀割，如果不做的话，我以后一定会疯掉，所以，我一定要杀光他们，报这个大仇！”

李修愕然，坐在他身边的那年轻却瞪大了眼睛，表很是激动，李修摇了摇，却拿起酒碗了喝了一大，方才小抿的时候有些迷糊，这么大酒喝下去倒是很清醒的状态，这老像是先沉了回忆之中，然后才怅然说道：“你怎么能报这个仇，报不了的，老汉年轻的时候心比天高，和族里兄弟们出来闯，以为能在原上发财，却遇到了马贼，老汉和两个嫡亲兄弟逃了出来，我大哥和三弟每里想着报仇，最后留下老汉照顾爹娘，他们去边关投军......”

说到这里，李修的嗓音变得沙哑：“投军第二年就战死在边关，他们连边墙都没出去，是被鞑子攻进来杀死的，老汉那弟弟还留了个全尸，可怜我那兄长被鞑子骑兵践踏，连衣裳都找不回，那时候老汉恨啊，每里就和被火烧灼一般，只恨不得去原上杀个痛快，可最后想想爹娘，想想我那寡嫂侄儿，还是得忍，不忍又能怎么办，可这子还得过，还得活啊！”

对这语重心长的告诫，朱达没有接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