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书房（四）

不成？战这么多年，爵位，散职几乎家家都有，徒耗俸禄之外，无能之辈比比皆是，恁的无趣，长此以往，不定街边乞儿身上也有爵位呢，如此，你我脸上还有何光彩可言？”

到了这个地步，温彦博也无话可说，只重重点道：“既然大王心意已决，此事便由臣来主持如何？”

李笑着拍了下桌案，这是真高兴了，他需要的是有担当的臣子，而非畏首畏尾之徒，“好，这事就给你了，嘿，也不用忧虑重重，有些事需要缓缓图之，有些事则是当断则断，就像封爵之事，若有所犹豫，弄的内外之，无论有功无功，有无才能，各个身上光鲜，何来尊卑之分，贵贱之别？”

好吧，这其实都是托词，有爵位是要发俸禄的，而且，这年的贵族们为何天生尊贵？因为他们一生下来许多身上就会有爵位，散职加身，从汉时到如今，贵族几乎用这些手段将自己的阶层给固化了。

李在爵位上下手，其实是早晚的事，而在他的考量当中，进关西施行远不如早早将事定下来，因为阻力会小的多。

而到了如今，算上封爵，他已经办了两件侵害贵族门阀利益的事，一个就是让贵族们粮纳税，一个就是封爵。

爵位的事才刚刚开始，税赋上也才堪堪施行。

也就是说，李在站稳脚跟之后，正在试图运用手中的权力，来遏制门阀势力，按照他的意图，一层层的给这些庞然大物拴上镣铐，顺从的可为鹰犬，反抗的嘛，只会在越来越多的限制当中死去，或者自己把脖子伸到钢刀之下……

这无疑是李最具长远目光的既定方略，萌芽于随军征战辽东之时，到了如今终于开花结果。

因为此时他已贵为一地诸侯，手握军政大权，追随者众多，再无势单力薄之忧。

而一贯的，他不会让臣下太难做，于是轻飘飘的又加了一句，“之后你们再商议一下，让王侍郎归律令当中……”

好吧，晋阳王氏这个靶子太显眼了，李总能时不时拿来用一用，于是温彦博眉稍展，陈孝意和苏亶两个也略略松了气，嗯，还有商量的余地就好。

大面积的削爵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太长远的事，即便是如今，晋地门阀的反应也很难预料呢。

尤其是让晋阳王氏牵，恐怕也要费些功夫，王泽……几个设身处地的为其想了想，都是一阵难受。

他们都忘了，书房之中还有一位姓王的记室，王绮白着张小脸，悔今不该在书房流连，她想的是，这样的消息之后该不该跟父亲说一声呢？

室中几个大物还在说话。

外间声音响起，“禀报大王，酒菜已经齐备，是不是……”

“送进来吧。”李吩咐道。

酒菜很丰盛，很快香气就塞满了书房，李摆了摆手，仆们陆续退了出去，李举起酒盏，“先饮几杯，所谓民以食为天，其他事等酒足饭饱再说。”

孔子老家曾曰，食不言寝不语，可那要分场合，大家回到自己家中，这年月尊奉孔孟的们，确实会讲一讲这个规矩。

可到了外面，尤其是大物们聚会时，那就不成了，饭桌上谈事，比较容易说话，自古皆然，孔老夫子自己都难免，还怎么约束其他？

苏亶先活跃了下气氛，就他年轻，地位最低，这活计只能他来，说了两件饮酒的趣事，搏了汉王殿下一笑，功德圆满，至于其他两个家伙，笑也跟没笑一样，无趣的很。

四个大男饮酒吃，也不再谈什么大事，于是其乐融融，缩在角落里的主仆两个，肚子咕咕叫着，眼的瞅着桌上的菜肴吞水，看上去分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