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暗谋（四）

当然，现在想这些是没什么用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安氏兄弟已经成了气候。

“如今不敢轻举妄动者，只因凉王未死，又有白瑜娑之鉴在前，诸忌惮胡作，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不敢轻易与其合谋。”

“而且安氏兄弟即为凉臣，又欲举李唐之号行事，嘿嘿，胡之属，臣贼子，当以二为最。”

“怕正是虑及于此，这两才不敢轻易引兵为，只恐玉石俱焚，将凉州变成白地，若是那般，怎向李渊邀功乎？二必在等凉王崩殁，趁群龙无首之时发作，一举建功……”

李赟听的，说起来，这些事他们想过吗？是想过的，尤其是曹珍，向有智谋，几个密会相商的时候，说的话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可在思路清晰上，却难与范文进相比，轻声漫语的一一道来，将安氏兄弟的优劣之处都捋的条理分明，让信服。

当然，这并不是说范文进比曹珍更优秀，而是他有旁观者清之便，再加上李赟是个合格的倾听者，无打扰之下，让他的思路流畅的是一塌糊涂。

而在大局观上，范文进确实要比曹珍等更胜一筹。

所谓时势造英雄，还真有道理，想范文进这，以科举得官，却一直不曾居于显位，只能说是庸庸碌碌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趁着纷之机，渐渐爬上了郡丞的位置，也算是地方上的显官了。

可长平郡丞，又是陆浩然极力提拔，难免显得单薄，不然的话，李也不会派他来西北走上一遭。

而到了西北，在梁师都处平平安安，也谈不上有什么作为，可一旦到了姑藏，骤然陷绝境之下，这的聪明才智终于绽放了出来，并有了用武之地。

这就是时势造英雄的典型版本，如果按照既定的历史轨迹走，后世又会有谁记得范文进是哪个？

当然，时至今，李已经改变了许许多多的命运，连凉王李轨都多活了两年，姑藏出现一个范文进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而且，世从来都以成败而论英雄，时间还早，姑藏城中众的命运都还不好说呢。

只是范文进已经的进了角色，他正在拼命的挤压出自己的才智，试图改变众多的的命运。

这回到李赟叹气了，梁硕一死，众便被一个西域胡种压的喘不过气来，面目无光倒在其次，众之生死才是大事。

胡作之可怕，从晋末战就能窥见一二，杀戮之众可谓冠于古今，而西北更是如此，羌作时，席卷郡县，所过之处，皆成不毛，相比之下，中原的义军们只能道个服字。

这是李赟等有目共睹的事，所以他们才要搏上一搏，不然的话，说句不好听的，在李渊治下为官可要比李轨这个狡诈而又薄寡义的家伙当政好上许多呢。

“唉，皇帝养虎为患，今已势大难除，如之奈何？”

范文进咬了咬牙，真恨不能敲上李赟一子，老子出使来此，却要跟你们这些废物同生共死一次，又找谁说理去？

他不再想去劝一劝这个将自己渐渐当成自己的内史令，而只是沉声道：“安修仁为户部尚书，城中各部必分请疏远近，只是当此之时，正要拉拢心，我猜各部多是粮齐备，将领们说安修仁仁义的一定很多吧？”

“正是如此，但愿随其为者，只其心腹而已。”

“既然如此，安修仁定要以心腹为先，嘿，一些羌种，衣食饱暖，他即使吃饱喝足，也定存怨尤……更何况，听闻当初凉王建玉台，致使库中空虚，又逢灾年，饿死了不少，梁尚书请诛羌种，开仓放粮，为谢统师，安修仁等所阻，最终不了了之，此时倒可以此为由，挑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