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风波动】（上）

边拉下他的手臂，一边向那名青年军官歉然笑道：“不好意思，我兄弟喝多了。”

青年军官冷冷瞥了罗猎一眼，没有说话，大步走蓝磨坊的大门。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瞎子方才愤愤然道：“牛什么？靠！一个小小的少校也敢摆谱？”

罗猎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掌，瞎子生怕被他弄了型，赶紧用手梳理了一下发，然后极其得意地向罗猎眨了眨眼睛，罗猎已经猜到他了什么，压低声音道：“别忘了咱们来的主要目的。”

进蓝磨坊，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点过酒水之后，瞎子向前探了探身，低声道：“那小子身上带着两把撸子。”撸子就是手枪，他们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流。

罗猎眼角的余光找到了青年军官的位置，坐在西北角的地方，跟他们一样选择了一个不容易引注目的地方，一个坐在那里，脱下了大衣，取下了军帽，黯淡的灯光映照出一张高冷淡漠的面孔，棱角分明，不苟言笑。手套合在一起，工工整整地摆在小圆桌的左侧，面前的水晶杯内倒了小半杯红酒，到目前为止仍然丝毫未动。

瞎子不屑地切了一声，从衣袋中取出他刚才的战利品，一本军官证，上面写着部队的番号和军衔，是他刚才从青年军官的身上顺手牵羊而来，瞎子虽然长得肥胖臃肿，可是却拥有一双灵巧过的胖手。

罗猎皱了皱眉，对瞎子雁过拔毛的老习惯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

瞎子咧嘴笑了笑：“陆威霖，奉系的一个小小少校。”

罗猎提醒他道：“军方的，你最好不要招惹。”

瞎子摇了摇：“军方？一个大的小官，这里是黄浦，别说是他，就算是他们督军过来，在法租界的屋檐下一样要低走路，凡事还不得看洋的脸色。”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激动起来：“什么时候咱们中国到这帮洋当家了？”

罗猎拿起酒杯，摇曳了一下杯中的红酒，轻声道：“国家大事你不懂，也不到你去心。”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瞎子越说越是激动起来。

此时舞台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法国男子，他先是用法文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然后用夸张怪异的腔调大声道：“下面，有请我们美丽的索菲，来自欧罗法兰西的娇艳之花，今晚最璀璨的明星——叶青虹！”

现场欢声雷动，瞎子也忍不住摘下了墨镜，全贯注地盯着舞台，期待叶青虹的出场。

罗猎虽然年龄比瞎子还要小上一岁，可是他做事周全，拥有着出众的大局观，为警惕，任何环境下都能够保持清醒的脑，这些优点正是他能够折服瞎子的原因，在现场众都关注舞台，期待叶青虹出场的时候，罗猎却留意到从门外进来了一拨。

众簇拥中的中心，有两并排走了进来，走在右侧的是穆三爷，另外一身穿戎装，身材矮胖，嘴里无时无刻都在叼着一支雪茄烟，乃是赣北督军任忠昌。他们进门的时候，正是叶青虹登上舞台之时，现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反而忽略了这两个举足轻重的物。任忠昌虽然在赣北实力雄厚，可是他在黄浦却并不为公众所知，此番来到黄浦是为了寻求军资赞助，还想求见一下法国领事，别看他在赣北是雄霸一方的土皇帝，到了黄浦却没有什么根基。如果无引见，法国领事是没兴趣见他这种地方军阀的，所以他想到了有过生意来往的穆三寿，谁都知道穆三寿在法租界手眼通天，新近又当选为公董局唯一的华董，自然他成为联络黄浦上层物的第一选择，而穆三寿也没让他失望，在他抵达黄浦之后的一周内已经先后安排了他和三位公董局的董事见面，和法国领事的会晤也安排在两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