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九节 柳嫂子的话

挖沟清淤是好事啊，这么臭，这么脏的沟，又淤塞了，一下雨就脏水倒流……”

霍骏鸣略有文化，也不以为然：“自古龙脉不是大山高龄，便是长江大河，哪有把水渠暗沟算作龙脉的，不通，不通。”

“还有呢！”柳嫂子并不辨析，又说，“还有说，是前几个月的获的巫蛊案子，那法师曾经炼过疫鬼，如今便是疫鬼出来害了。”

疫鬼旱魃之说在当时十分流行，这种说法市井流传不足为。柳嫂子接着又道：“还有说……”她把声音压得低若蚊鸣，“髡贼是行逆天之事，是海蛟犯真龙，罪大恶极，所以上天降下这场大疫惩戒髡贼，还说天命在大明，髡贼在广东长不了……”

赵贵吓得一跳，赶紧道：“可不敢说！”

霍骏鸣也道：“柳嫂子，这话你跟我们说也就罢了，不要在外面说……”

柳嫂子道：“这个我省得！若不说给你们听，元老院怎么能知道外面在传这些话？总得有个对策好好治治这帮传谣的才是。”

霍骏鸣只觉得心里腻味，心道你当个牌甲组，飞尘似的“官”，还要这么赶着奉承澳洲，当下挖苦他道：“柳嫂子，想不到你当组没几天就这么赤胆忠心！”

“我又没吃澳洲的饷，”柳嫂子说瞥了他一眼，“算哪门子赤胆忠心？”说着她把洗好的衣服都归置起来，“澳洲是不是真龙，我是个小子，不懂也不敢说，可是到了广州之后，着实让咱们老百姓过得些安稳子。就说他们几句好话，大约也没能挑出不是来！”

霍骏鸣笑几声，知道这不好惹，没再说话。

“这是你要得东西，”柳嫂子说着从身边的一个篮子里取出一只小纸袋，“一共二十五根，你可数好了！”

袋折起来的牛皮纸袋里装得是老鼠尾，各个牌甲每天都要上若鼠尾，作为灭鼠的凭证。

霍骏鸣有点嫌弃的接过来，放在随身的标本隔离箱里。这澳洲真是吃饱了没事，灭鼠也罢了，还要搜集老鼠尾！这也罢了――上战场还讲究个割首级领功――问题是，每周还要各甲都上一只完整的死老鼠。这回收运送死老鼠的事也是防疫队员的活。上周他一个圈子兜下来，就装了一隔离箱的死老鼠回来。他也不知道这死老鼠林首长要了有什么用，总之就是必须有，大家都说林首长是把老鼠剖腹挖心，再拿个镜子细细的看。至于看了有什么用，便没知道了。

“这澳洲老鼠夹子倒是好用，可惜少了些！”柳嫂子说，“有些家就是贪小，连个老鼠夹子也要贪了去，硬说丢了！非要保甲上再发一个给他，如今本来就摊不到一家一个！你说可气不可气？”

赵贵早知道这事，但是上级对此也无解，只好说：“他原意多抓老鼠总是好的，等我再申请几个下来。”

和柳嫂子的闲话还没说完，谢掌柜却急匆匆的跑来了，他是亦是南剪子巷的牌甲组，管片在前面。

“二位！”一看到赵贵和霍骏鸣他便高声招呼起来了，“有况！”

两都是一凛，这会组跑来说“有况”，那决不是什么小事，要么有疑似病例，不然便是发现有被弃尸体。

待到谢掌柜气喘吁吁的跑到面前一说，果然是在他的管段的支巷里发现了一具无名尸。

“具体地点在哪里？”

“剪子巷东支七巷。”

赵贵吓了一跳，这地名他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当初他和李子玉发现无尸的地方吗？

霍骏鸣道：“走，我们看看去！”

过去街道上发现的无名尸，都是送双山寺待认领，无认领再送流花桥化厂，但是现在，路倒尸都要怀疑可能是鼠疫感染死者，在送化厂之前都有一整套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