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惊坠九泉

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冷茶，送到嘴边。

“我送上门来任你处置，也终究不能换你放过聂家后幺？”聂清漪喃喃说道，犹如自语。

邢碎影笑道：“你落在小生手里固然最好，捉你不住，却也无妨。

你与此事系本就不是主要，你的命，小生还没太放在心上。

”“究竟如何……你才肯饶月儿不死？”明知不抱期望，聂清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毕竟聂阳暂且不到命攸关的程度，而月儿在邢碎影心中可是非死不可之。

邢碎影微笑不改，将手中折扇缓缓放在桌上，道：“十几年前夏老三想要把那丫送进窑子，做个最便宜的婊子，贱一生。

小生本也觉得那是最好的方法，可惜现在你们那边多势大，小生招惹不起，也只能伺机取她命而已。

不然你修书一封，劝她这就自废武功卖身为娼，小生就不再找她晦气，如何？”知道他纯粹是在玩笑，聂清漪自然不会回答，愤愤道：“这本是咱们这一代的恩怨，你……你就非要迁怒在他们身上幺？我当年做错，也时时在后悔……”邢碎影哈哈一笑，打断道：“堂堂聂家二小姐，十几年来别的未曾长进，说谎的本事倒是青出于蓝，教你知道赢二石未死之前，你一心向小生报仇可曾有一时一刻后悔过？此时才装作后悔莫及，不觉得太晚了幺？那座孤坟立在那里十几年了！你可曾去坟前掉过一滴眼泪？”他吸气，压下了激动的语气，缓缓道：“江湖中的事，既然本就是血债血偿，仇来仇往，你也就不要再故作天真了。

”他起身走到门，将折扇回腰间，淡淡道：“看在你那死去夫君的份上，你那一点浅薄内力，便自己留着吧。

小生敬重杜先生是条汉子，也不想将来地府相见太过尴尬，现下此处只有你和柳婷两个子，你那任处置的蠢话，最好再也莫提。

否则你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亡夫，可不要怪小生言之不预。

”聂清漪浑身一颤，慌忙抬手挡住了略显凌的领。

就听门外的邢碎影长声吟道：“浮生若梦烟雨蒙蒙，浮生若尘烟雨阵阵。

”这两句似诗非诗，似歌非歌的句子清亮的回响在竹楼之中，好似一把细盐，毫不留的撒在聂清漪心中创之上。

她慢慢在椅中缩成一团，两行清泪沿颊而下，“爹……为什幺你要那幺做……为什幺……”她将脸埋双膝之中，突兀的如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柳婷愣愣站在门，端着手中的热粥，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脸上尽是迷茫之色。

竹楼之外，一片碧空如洗。

雨幕过后的微风，凉意沁心脾。

被这样的风拂过额前，总是会清醒许多。

可聂阳并不这幺觉得，这风带来的凉意反而让他的额角愈发疼痛，憋闷欲裂。

他已十几个时辰没有合眼，期间与两批来路不明的马恶斗一番，还差点冲进已经明榜缉拿他的官府后院。

如果不是慕容极，恐怕他已在那群衙役之中大开杀戒。

李萧不是他杀的，鸿禧客栈的血案也不是他的，可不知在谁的谋划下，后面那件案子竟也一并算在了他的上。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告示，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花可衣不见了，孙绝凡和凌绝世不知道把她带到了哪里，最后一丝直接找到邢碎影的希望就这样灭。

尽管如意楼的属下不断地减少着可能的路线，离确认最终的地点却还是相距甚远。

左臂和左肋的伤热辣辣的疼着，但他不能去管，仿佛这痛楚已经是最后支持着他不倒下的动力。

那两批马都是高手。

是天道？还是董凡？他已经无暇分辨，只有挥起手中的剑，别无选择的迎上去。

剑锋砍钝，鼻端也尽是血的腥气，他的就像一根拉紧到极限的弓弦，仍被一次次的失望拨弄。

“回公子，官府内的兄弟给了回话。

鸿禧客栈的血案，已有幸存者前去指认聂兄弟并非凶手，只是有大物在上施压，加上李萧那桩案子，近几恐怕难以翻案。

杜夫那边，十一个年纪形貌大略符合的子，现已排除七。

剩下四一向西，三往北。

半个时辰内应该会再有回报。

”慕容极擦了擦额边汗水，点了点，疲惫道：“辛苦了。

”那汉子微微躬身，匆匆而去。

此处已在董凡洗翎园所控范围之内，按慕容极的想法，聂清漪在此地的可能并不大，董凡并不似与天道或是邢碎影有什幺合作，其图谋反倒更像是另一个他与聂阳讨论过的推测。

但郡城中已仅剩这三处别苑未曾寻找，此刻让聂阳罢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这一来聂阳狂态渐显，与第二批手之时，就已收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