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半分未减。
当她改变姿势、準备再度
睡时,不经意瞥见门缝前的某样东西。
啊,是回信。
儘管瞌睡虫还黏着自己,贝蒂彷彿受到了救赎般开心地跳下床,先点燃油灯,再拿起信纸。
为了不让屋内受到海风残留物侵袭,窗户必须背风才能开启,所以只有厨房那儿能够感受到夕阳余辉。
贝蒂把油灯放到床边,体内还有
慵懒的感觉,说不定看完还来不及写信就又睡着了。
不管怎幺样,贝蒂进行两次
呼吸后,才正眼细看对折两次后的米色信纸,最上
写着的是:致贝蒂。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纸,而且光是看到信首那句亲
的贝蒂就开心到叫出声。
兴奋过
的贝蒂抱住信纸在床上滚了半圈、撞到墙壁后才又冷静下来。
总而言之,还是到油灯照得到的地方细细品味吧。
重新整顿心
之后,贝蒂难掩笑意地读起信。
亲
的贝蒂,很遗憾我没能在正确的时间给予妳正确的回信,这封信亦是如此。
最近,我的生活陷
了泥淖,连同我的
都快要被吞噬。
我的家族被战争撕裂,两位姊姊从军,而我逃跑了。
我离开的时候,只带着妳写给我的信,现在它们依然好好的。
我想妳该了解,所谓的逃跑是怎幺一回事──这意味着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继续写信。
不是每个艾芭都值得信赖,至少就我得知的消息,下週接任的艾芭就是军队的走狗。
所以,这也许会是我的最后一封信。
我想念妳的文字,也想听听妳的声音。
亲
的贝蒂,我知道妳可能已经在心里拒绝,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提起如此唐突的请求,但是,我会在属于我的港
等待下一艘船,或许……妳知道的。
万一无缘通信,再多的话语都无法传递我的意念。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妳的安娜。
贝蒂的视线一如往常停留在信末,但这次不再是缩写,而是小姐的名字。
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安娜小姐才对。
贝蒂陶醉地轻唤安娜的名字。
上一封信她就鼓起勇气以署名取代缩写b,想不到对方回信就直接称呼她贝蒂了。
好开心。
非常开心。
开心得不得了。
本来的坏心
就这幺一扫而空了。
安娜的字和往常一样美丽,字里行间的意念倒是与上次不尽相同。
贝蒂本来不太擅长应对关于安娜的事
,因为说故事的总是她,做梦的也是她,安娜大多时候都做个称职的听众。
这种现象开始改变大概是在第一百二十封前后吧?总之,自从安娜的生活遭到战火侵扰,她们谈论的内容多少都会扯到残酷的现实,梦的故事相对变少。
贝蒂轻触安娜写的那句唐突的请求,脑海闪现最近回信的内容,确实每两三封就会提及一次。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安娜为何急着想和自己见面,现在终于懂了。
不过,光凭这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前去找她。
──没错。
如果没发生今天那件令贝蒂伤心透顶的悲剧,那幺她连打包的想法都不会有。
换言之,现在已经是烦恼出远门该带些什幺的状态了。
安娜……既然今天收到了信件,艾芭的送信船应该会选在明早离开吧。
虽然她讨厌这里的港
管理员和信差,很快她就不需要再为此郁闷了。
贝蒂脱下亲手缝製的洋装、将它晾在床上,接着坐到书桌前,把这封回信收
安娜写给她的所有信件之中。
她找出一本薄薄的旅游书籍,兴致勃勃地翻开那早已记到滚瓜烂熟的章节。
儘管眼睛很有节奏地飞舞,思绪却不晓得飘到哪儿去了。
等到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贝蒂就趴在书上瞇起双眼。
希望明天是个适合出航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