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 四

开来。

大家一面上车，一面打着招呼，很快小吉就明白了：志明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

坐在他们旁边的是一个年岁有点大的，刚从国内来，志明称呼他老刘。

志明和老刘很快就聊上了。

志明问老刘想不想家，这一问不打紧，老刘说想，想得厉害，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他是个访问学者，单身一出国，老婆孩子丢在国内工厂里。

“这不，这些月饼、桂花糖都是孩子他娘中秋节托带来的，也没有心思吃它们，看见了心里就难过。

这次到美国家里过感恩节，我都给捎上，也算圆。

”老刘的失态，勾引得车上其他也想起自己在国内的亲，有说有笑的气氛有点沉寂下来。

小吉望着车窗外崎岖山道旁的枫树林，只剩下了不多的几片红叶在风中瑟瑟摇动，他又想起前不久站在地球那边长城上的景。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开了两个多小时，来到康州的一个小镇上，已经有许多的等候在那里。

看见车来了，都有欣喜的表，有还不断地向车上的招手。

下了车，每家每户都举着一个牌子。

于是各对号，热闹成一片。

迎接志明和小吉的是一个有几分秀色的中年白，她显得有点苍白，一对大大的眼睛地凹进了眉骨里。

双颊上的淡淡红晕，不知是涂的胭脂，还是在冷风中站久了的缘故。

看见了自己的客，她很是高兴。

自我介绍叫安。

看着志明和小吉，问他们是不是一对恋，两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

她让小吉教她如何正确地念他们两的名字。

小吉的还好，志明的名字让她费了好大的劲也没能念好，听起来像“痴迷”。

逗得小吉直发笑，她也跟着笑，知道自己发音不准。

她领着小吉和志明来到一辆只有两扇门的车面前，打开车门，先把前面的座位放倒，然后让小吉他们钻进后座，自己再放好前座坐了进来关好车门。

车内一片零，甚至有一点霉味。

她点了几次火，车都像一有气无力的老牛一样哼哼，发动不起来。

她回过来向小吉和志明抱歉地笑了笑。

无奈地说：“大概车在冷天里冻久了，让我再试试。

”她又试了几次，车终于发动了，一浓烟从关不紧的车窗缝里进来，呛得小吉赶紧用手捂住鼻子。

她一面开着车，一面聊着，介绍这小镇的风光。

清冷的街上看不见一个，一栋一栋的小木屋整齐地排着，并不见节的气氛。

安问小吉和志明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说是中国。

安听了不禁十分羡慕，说自己一生就只住在这里，没有出过方圆一百里。

小吉听了惊得溜圆。

原来美国也有这等事！记得以前在农村队时，那里的农民也是如是说。

称县城为衙门，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小吉和一帮知青戏称那里是二十世纪的桃花源。

“纽约这幺近你也没有去过？”小吉问。

“没有，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吧？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过那个地方。

天堂一般。

”安十分向往地说。

“我的前夫曾在南韩服过役，离你们中国不远吧。

”安的语气里有了一点自豪，好像是自己去过一般，很为她的前夫骄傲，尽管他们已经离了婚。

末了她又轻声叹了气，“他就是酗酒，当兵时染上的坏毛病。

等我的大孩子去当兵，一定不让他喝酒。

他是一个乖孩子，一定会听我的。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像涂了一层迷的光彩，一种从母亲心底发出来的才会有的慈祥。

其实她的年龄看上去并不大。

也就三十来岁，一定很早就结了婚。

小吉心里这幺想着。

说着话车就开到了她家，也是一幢小木屋子，两层楼。

前院的街边上停了一辆崭新的车。

他们下了车，就见一个男从门里出来，肚子腆腆的，笑着向小吉和志明招手。

安介绍说这是她的丈夫杰夫。

大家握了手，杰夫第一句话就是指着那停在路边的新车说这是他的车，那分明是想让小吉他们明白自己和安开的车毫无关系。

大家进了屋，里面有两个男孩，一个十七八岁，和志明差不多高，大概就是那个可能会当兵的，脸上却有一副明显的娃娃稚气。

另一个十二三岁，一见面就向志明炫耀手上的一个玩具照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