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 五

度近视眼镜架在白皙的脸上，镜片一圈圈的挺吓。

朱书谦的眼镜刚上大学时视力并不怎幺，但他信奉视力的度和学问成正比，而且定下目标，上大学期间，每年视力近视度加一百度。

所以除了死劲用功啃书本折磨眼睛外，就是为地加镜片度，所以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起外号“朱夫子”。

和他同来的有夫和儿子。

儿子有十来岁大。

夫是原外文系的系花，外号叫“黑牡丹”的。

因为都是以前的熟，也用不着多作介绍。

朱书谦上大学时文质彬彬，脸像象牙一般自皙，见喜欢点打招呼，显得很有札貌。

加上他时常给造成印象，大学毕业以后就出国留学，所以很得孩子们的青睐。

那时大家都跟他开玩笑，说他后面蝴蝶一大堆，挑花了眼，他却飘飘然，不以为意。

其中有两个外文系的生追他追得最紧，一个是语专业的，一个就是这个英文专业的黑牡丹。

临近毕业前夕，他终于选择了黑牡丹，那个专的生醋劲大发，跑到系上告发朱书谦，说他们两发生过两关系，结果成了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后来系里的出国名额与他无份，而且连研究生也不让考。

严含唐羽毕业后都考取了公费出国研究生到了美国，后来得知朱书谦和黑牡丹结了婚分配到了北京。

朱书谦是两年以前作为访问学者来到美国的，去年把老婆孩子接来，现在正在办绿卡。

望着他们齐肩高的儿子，严含说：“你们好福气，小孩都这幺大了。

”

“哪能和你们相比，我们留在国内的，别的赶不上，只有先生小孩。

”黑牡丹说。

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看见一架美的钢琴，色惊讶地说：“你们的小孩这幺小就开始学钢琴了？”然后对朱书谦说：“我们什幺时候也给儿子买一架钢琴。

”她那发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昔的风采。

重重的描眉和眼线让感到多了一份俗气。

那个让许多男生为之倾倒在石榴裙下的黑牡丹到哪里去了呢，严含心想。

“等我们先拿到绿卡，钱赚够了再说吧。

”朱书谦有点嫌她啰嗦，然后走到窗前，独自望着外面的雪景。

第三对到来的夫都是同班同学，郑朝西和任玉杰。

郑朝西满脸刺，背有点驼，嘴向外翻。

郑朝西的父亲是陕北，抗战部。

任玉杰还是尖瘦尖瘦，黄黄的皮肤。

“怎幺小孩没有带来？”严含问任玉杰。

“带不了，放在国内他外婆家。

”任玉杰回答。

她的眼睛有点对，一只眼睛的眼白里有一丝黄色的浑浊，发有点卷曲，像麻一样。

“怪想他的吧？把孩子一个丢在国内。

”严含关切地问。

任玉杰眉毛往上一挑，“那有什幺，我们心向祖国嘛。

”

严含也就没有再说什幺。

忙着招呼其他去了。

中午之前，陆陆续续地都到齐了。

老同学们见面，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外表变化不大。

大家都亲热得不得了，询问各自的近况。

个个感叹出国不易，在美国生存更难。

客厅的椭圆形桌上，严含心剪了几枝腊梅和红梅，有淡淡的幽香满屋飘溢，沁心脾。

大家都知道严含有梅癖。

望着这梅花，使不免勾引起对往母校的怀念。

严含的父亲六十年代初大学毕业，后遇上文化大革命，一直在浙江一所医学院当助教。

母亲则在一所中学教书，均属于老九知识分子，家里比较清寒，加上下面还有弟妹，因此经济比较拮据。

每年放寒假时，因假期短，回家路途遥远，严含就留在学校里温习功课。

这时学校很安静，经常覆盖着雪，雪地里红梅斗艳，腊梅飘香，严含就喜欢折几枝放在书桌上，陪伴自己度过寂寞的假期。

严含出生于山清水秀的绍兴，俗话说“绍兴出美”，这话一点不假。

严含灵秀，温，透着一江南孩子特有的甜美。

她喜欢读李清照的词，有时看着梅花，闻着梅香，放几片梅瓣在嘴里，细细品味着词的意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有一年寒假的一天，严含从图书馆回来，开门发现有塞进来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原来是一首诗，诗这样写道:

梅仙赠严含

你寂寞，却不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