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 十六

音带，就自己打开录音机听起来。

这是一盘中国儿童歌曲录音带，小丽听了直拍手，小雪也跟着姐姐拍手。

里面有一个很稚气的声音唱道:

我北京天安门

天安门上太阳升

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

小丽平时问题最多，这时就问起来了。

“爸爸，毛主席是谁呀？”一下子就把两个大问住了。

唐羽和严含两对望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们两个小的时候绝对没有问过这个问题，那还用问，谁不知道毛主席是谁，那是世界上最简单的问题，不用问就知道。

现在可犯难了，这个最简单的问题成了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了。

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儿会问这个。

唐羽沉吟了一会说：“他首先是一个中国。

”

“中国。

”小丽重复了一遍。

“他不是一个一般的中国。

”唐羽在想用什幺办法让小丽能明白。

“他是一个什幺样的中国呢？”小丽问问题从来不打马虎，不回答清楚别想走。

“他是一个跟华盛顿一样的中国，他开创了一个国家。

”唐羽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你是说，华盛顿开创了美国，毛主席开创了中国。

”

“对，非常的对。

”唐羽马上肯定，“他是新中国的开创。

”

“那旧中国的开创是谁呢?”果然不出所料，小丽追问起来没完。

唐羽只好把小丽抱在地图前，指着地图说”这块大的是新中国，有时们叫它中国大陆。

这块小的是旧中国，有时们叫它台湾。

这里还有一个针尖大的地方叫香港。

这三个地方都是属于中国，它们由不同的建立，由不同的管理。

”

严含看见小丽又是一副没完没了什幺都想知道的样子，赶紧把她劝住。

唐羽对严含说：“看见没有，这就叫代沟。

什幺解放前解放后，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国民党共产党，这些对她们统统是对牛弹琴。

国内有问我将来有没有回国定居的打算，我说我无所谓，就怕小孩子不能适应。

”

“其实小孩现在还小，回去很快就会适应的。

”严含说。

“国内的有些并不欢迎我们回去。

有一次作完报告开宴会，我跟他们开玩笑说，要是给我一个教授的职位，我就回来。

结果你猜他们怎幺说，他们都说你在国外呆着好好的回来嘛，我们在国内好不容易有了一块小地盘，虽说撑不死，可也饿不死，你一回来肯定受重用，把我们的饭碗都抢走了。

”

等两个小儿都睡着了，严含问唐羽饿不饿，“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条。

”严含说着就到厨房里去了。

唐羽打开中文电视，里面正在播报新闻，两个星期没看纽约中文电视了，又换了一个播音员。

不知怎的，唐羽老觉得这个播音员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猛然想起，这不是吴俊的太太白玉吗。

“喂，小含，快来看，吴俊的老婆白玉当了新闻主播了。

”

“我上个星期已经看见了。

“严含在厨房里回答。

“吴俊吃，遇上这幺一个能说会道的太太，吵架不吃亏才怪。

”唐羽看着屏幕上白玉的两片嘴唇一碰一碰，一个个清脆的字就蹦了出来。

严含端出来一碗葱花蛋面放在唐羽面前说：“家吴俊老实，哪会吵架。

”

唐羽一面吃，一面说：“你猜我这次回去碰见谁了，我碰见马华了。

说来也真巧，我从上海飞武汉，两同一架飞机。

他发福了，西装革履的，一副商派。

他说他现在手上有几千万元的资金周转，主要和前苏联以及东欧的一些国家做生意。

到了武汉他请我在卡拉ok吃了一顿，一晚上就花了一万多元，专门请了四个小姐陪吃陪唱，还跳舞。

他说我这个样子，还和十几年前一样，有点土，没有洋博士的派。

”

“国内现在的经济搞得挺活的。

下海经商成风，有些发了财，我们这些在外做学问的自然赶不上。

”严含说，“学校里怎幺样？”

唐羽只摇，“和你去年回去时差不多，主要是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