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布鲁斯（六十三）

这个夜晚特别的漫长，从老董家告辞以后，我坐在楼梯上抽烟。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从前我是喜欢站在厨房里抽烟的，李若搬来以后，我不得不改掉这个保持了多年的习惯。

在楼梯上抽烟有一些特别的感觉，呜咽的风不时穿过天井，让不由地打个冷战，于是便更加眷恋烟上的那一点火星。

眼前是荒野花，里面偶尔传出昆虫振翅的声音，背后是尘沙飞扬的败小路，除了几辆脱漆长锈的美国车呼啸而过，几乎是无通行的。

小路的那一侧是老旧的民房，看起来是那幺远，远得似乎触摸不到，就像一场美国老电影里已远去了的过往。

一个在楼梯上抽烟是孤独的，然而一个的孤独在一群的孤独里，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顶上是遥远的星空，有时会灿烂得热闹喧哗，我在黑夜里抬凝望，倏忽之间，也体会到了它们凝望我的感觉。

时间已经是接近午夜，沉沉的夜色中寒意料峭，是该结束胡思想，回去睡觉的时候了，我扔下了手中的烟，疲惫的站起身来，正要挪动脚步，天井里却传来了迅捷细碎的脚步声。

我不禁有些诧异，透过楼梯间的空隙望去，只见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径直来到了老汤的公寓门前。

直觉告诉我，这两个男应该是执法者，我的心紧缩了起来。

“谁呀？”在房门被敲响以后，老汤在屋里应了声。

“polce,sr,pleseopenthedoor.”其中一个男答道。

老汤没有说话，屋里也没了动静。

两个男等待了几秒钟，再次敲响了房门，“sr，pleseopenthedoormdtely.”

屋子里仍然没应声，屋子后面却传来了另一个男的呼喝，“freeze!hndsr!leutennt,ehere.”

我的心沉了下去，老汤始终没能逃过一劫。

我迅速下了楼，跑到老汤的屋后，他已经被探员抓住，反剪了双手。

“怎幺回事？”我上前问道，“这个是我的朋友，他不会英文，我能问问发生了什幺事吗？”

“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住着非法移民，我们是来核实况的。

”为首的男说着，回望了一眼老汤，“现在看来，况应该属实。

”

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望着老汤。

老汤面色苍白，眼睛里只有灰败绝望，他颓然地低下了，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小孟，帮我跟珊儿说一声。

”

老汤被警察带走了，布鲁斯街的全都惊醒过来，他们有的蜷缩在屋里，生怕警察去而复返，觉察出他们的非法身份，有的站在门，望着老汤离去的方向，目光同地窃窃私语。

唐叔也出来了，他眉紧锁，向着我扬了扬下颌，“小孟，咋回事？”

“说是有举报，所以才来抓。

”我说。

“有举报？”唐叔喃喃地重复着，取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点上火，狠劲地咂吧起来。

“小孟，你觉得会是什幺举报的？”在天井里的逐渐散去以后，唐叔小声地问我。

“不知道。

”我茫然地摇了摇，“按理说，抓捕非法移民应该是移民局的事，警察上门抓是很少见的。

”

“其实……知道老汤住在这里的也没有几个……这些邻居应该不会吃饱了没事吧。

”唐叔说。

“唐叔，你……你想说什幺？”唐叔的语气让我隐隐地觉出些弦外之音。

唐叔扫视了四周一眼，进一步地压低了声音，“小孟啊，这话我只跟你一个说，老汤跟我说过好几次，他跟婿的爹合不来，两吵了好几回架，有一次还差点动上了手。

”

“所以你怀疑是汤珊的婆家……”

“我也不知道。

”唐叔叹了气，摇了摇，“大概老汤真是不走运，一个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一个萝卜一个坑，在哪儿生，在哪儿死，在哪儿发达，在哪儿落魄，老天知道，都是命吧。

”

唐叔说完又重重地叹了气，自顾自地回屋里去了。

我回到了公寓，躺在床上无法成眠，唐叔说得不错，公寓里住的都是一些自顾不暇的，他们是不太可能去告密的，难道真的是汤珊的婆家出卖了他？难怪老汤要我去知会汤珊，有过上次的经验，他应该知道他是可以打一个电话的，可是看起来他并没有打算那幺做。

为什幺呢？大概是不想让汤珊难受，也不想让婿看见自己落魄的样子，让他的家窃喜吧。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