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二十九) 路途漫长

“他们家心气儿高，不想把这致命的打击公布于众。

”

吴长东带了文景母回家的路上，两的话题就多了。

都难以遏止地想缅怀和谈论赵春树。

尤其是文景，她象面对往多年的挚友，从慧慧与赵春树的热恋、绿军衣定、五保户家的漫、一直讲到婚姻的巨大阻力、慧慧因自虐以及鸠占凤巢的全部过程。

讲到慧慧与春树的鸿雁传书、鱼水和谐时，文景的嗓音一会儿象溪水在细石上跳跃；一会儿象响乐中钢琴的琴键在滑动，悦耳动。

讲到悲伤之处时，那发音器官就仿佛出了毛病，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但吴长东注意到，在她的讲述中常常以“男的”代替赵春树，以“的”代替慧慧，而故意隐去了他（她）们的名字。

他能体会她这种良苦用心。

她不愿意当着小海纳的面反复提她亲生父母的姓名。

这真是个好。

吴长东一边蹬车一边认真地倾听。

当飞驰的自行车跃上旷野的大道时，一路缓坡。

吴长东轻轻捺一捺车闸，放慢了速度。

他觉得文景略带追忆式的动的讲述中夹杂了海纳吃蚕豆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享受。

吴长东觉得文景讲述中传递的不仅仅是一个悲剧故事，更富于生哲理。

在将慧慧与文景这一双好友的对比中，教给他这个单身汉该怎样评价。

一个好，应该是看准了自己与世界的关系的，一个勇于担当自己的多重社会角色的，在追求自己的幸福时也回眸受伤的同类。

这才不至于以去对抗亲，使自己与周围处于隔离的状态……。

“哎，您说白血病会不会遗传呢？”文景突然提出的问题叫吴长东猝不及防。

他一时懵懵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啊呀！”文景的猜疑给自己又带来无法消除的恐惧。

她竟然经质地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说：“该是返回去问问医生再走呢。

”

“不会遗传。

我想是不会遗传！”吴长东以一脚着地，也停下自行车。

“赵家的老辈都是高寿呢！”他终于找到了得力的证据。

“文景，我觉得你应该放松一些，今天别为明天可能出现的意外而发愁！”

“对啊。

对啊。

你可别笑话我经兮兮的！”文景也笑了。

想到前公婆的硬朗，她觉得吴长东说得很在道理。

“那幺，我们还返回去幺？”吴长东问。

“别，不用了。

”文景的脸红了一。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莽撞，赶到自行车前摸摸娃儿的，问海纳要不要解手，坐着舒服不舒服，要不要妈妈抱抱。

当海纳表示她非常依恋那小椅子后，自行车又驮着这不是一家的三上路了。

走过红旗大桥，路过当年青年突击队垦荒的河滩地时，昔的景又历历在目。

吴长红替她借锹的体贴又萦绕在心了。

自行车跃上一个土坎儿，猛然下坡时，文景的身子往前一倾，几乎贴到吴长东背上。

她不经意道：“对不起！”吴长东说；“没关系。

其实你靠近些我最省力，三位一体会形成一个重心。

”真的。

从未骑车带过年轻的吴长东，尽管背上汗水涔涔，感觉却特别好。

他第一次感悟到正是男和相互托靠才使世界具有了依恋的魅力，才使月有了岁岁年年的意义。

“长东哥，你为什幺不成个家呢？”文景问。

“原先也有过这念，后来经过一次次矿难，这念就渐渐淡了。

”吴长东回答。

“你刚才不是说今天不为明天发生的意外发愁幺？”

吴长东想说我一直没遇到象你这样敢于拥抱困难的好。

但他不敢冒昧。

残疾形体上的缺失使他的心理常常陷自卑的泥淖。

他总是想用过度的自律来完善自己。

这天，他却突然为自己不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