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观园记】第二回

那有什幺说的，贪腐，卖官，欺君，件件都是死罪，还闹出好几条命；论起大清律来，够得上抄斩的；更何况还有一条大逆的罪，这等参劾还是要查实的。

查实了才能谈如何去办，只是大逆罪不易查实，倒是命案可以先谈起来……咱们就只能按律条去说罪。

只不过宁，荣二公毕竟是从龙关的功劳，只怕主子还是要施恩的，恩自上出，刑由律定，咱们就不必有什幺态度了。

这话说的委婉，实则是八面光没个主意，倒也就合弘昼的子。

几位军机大臣听了都一晒，以为他不想搀和，亦不以为意。

弘昼自知不是一个台面上的，就起身笑道：今儿，我还要递牌子进去请皇阿玛的安，就先走一步了。

几位大臣一叠声的王爷请便。

弘昼也更不多言，出得军机处，招呼了随身的侍从以及一群皇帝赐的伺候太监，一众递牌子就往大内去了。

心下直叹：这军机处几个老子，看来也是准备对宁荣两府要落井下石了，看来贾府的事该要有个了结了。

了乾清宫觐见雍正，却见其兄宝亲王弘历已经到了，说雍正皇帝刻薄寡恩，鸷恨毒，好在对弘昼却是一直慈优容，甚至纵容其任意妄为，故此弘昼也不是很怕这位皇阿玛。

向皇帝叩了请了安，又向弘历打了一躬，就站在一旁，仍听自己那位同为亲王却大权在握潇洒倜傥的四哥和雍正皇帝议政。

雍正喝了一参汤，沉吟着道：弘昼……这事，你先一旁听听也好，事涉宗府内务府，回可以着你去办。

弘历，你接着说说贤妃家的案子吧。

弘历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躬了躬身子，侃侃而谈徐徐道来：是，儿臣在刑部已查得扎实，有证物证，涉及贤妃母家的案子共二十二起；归纳是贪贿，卖官，霸财，害命四项。

袭着宁国公的贾珍，在造办处任职上，得了各地瓷、绢、玉、金作坊『孝敬』的银钱当有五十万两，另有波斯国进贡的一尊红珊瑚下落不明，也要着落在他身上；其子贾蓉封着御前，也有上下其手；荣国公贾赦和其子贾琏，在江南布政司任上贪贿有据可查的也有十万多两；贾赦霸占民财，因几把扇子就死良民石亭，也是可查的；还有已经辞了官的贾敬，在道观里也不安分，居然要手济宁县令的事；还有……工部员外郎贾政，就是贤妃之父，任学政期间贿卖生员定额，虽然是下舞弊，他也难辞其咎的……雍正见他小心，和声道：你不要瞻前顾后的，慢说是妃子的父亲，便是皇后的父亲，犯了这种罪也是按律来办。

弘历道是，皇阿玛见得明白。

便大了胆子接下去说：其实，这几宗罪已经是查实无误了的，涉了律条，部里已经有折子上陈。

只是还有部里难以彻查的，这才是大案……雍正鼓励道：你讲幺……弘历道：一桩是皇阿玛在雍正四年六月里，在后宫家宴时，曾说起要查访明裔重修明史，后来就没提了，那贾赦却在八月里书信给家下去江南查访，这分明是邀宠媚上之举……什幺邀宠媚上！雍正打断了他，他小小一个江宁布政司，怎幺知道朕在宫里的随话语？若不是贤妃和母家勾结，泄漏了朕的话，就是买通了后宫太监探听朕的喜恶……卑污！！！皇阿玛见得是。

皇上有了主意，弘历就更容易说了，里通后宫，走漏宫闱消息，是大罪。

而且，后来从八叔府里查出书信，可见这话还传到了八叔耳里……雍正毒蔑视得一笑，直听得弘昼弘历汗流浃背：他们其实是传话给老八，老八就杆子传言，说朕寻访明朝后裔，是不尊祖宗遗训，要篡改先帝的功绩……可笑！圣祖修了明史，朕要重修完善，难道还不上尊祖训？其实还不是朕行了新政，挡了他们的财路，就变着法子要污蔑朕躬。

皇阿玛训示的极是。

弘历知道雍正就这个话题说起允禩来，常越来越怒会越来越扯开去话不择，脆就着话音回道：其实贪贿，卖官，霸占民财，害死命，都还是其次，要紧的贾家犯的罪还是和阿其那瓜葛纵横。

瓜葛纵横？雍正冷冷一笑，你就不要遮掩了，其实就是大逆罪，里通着后宫给阿其那谋逆，只不过六部里看着贤妃脸面，不敢这幺去议罪罢了，嘿嘿……好幺，连朕的妃子，也要勾结阿其那谋夺朕的皇位，朕这皇帝当得好脸面，好光彩……弘昼在一旁，只听得汗流浃背，一月来他已经数次亲见雍正发脾气发落官员，但是这次尤为气愤。

又加上这宁荣贾家，他本是尤其在意，越发忧惧雍正谈出难听的刻薄话来来难以收场，一顾盼间揣度雍正喜恶，已经想到如何吸引回皇帝的注意力好留余地，想了想就开道：皇阿玛，议罪论刑可以再定，只是弹劾贾家的折子已经有多封，只怕贾家已经听到了风声，要防着他们转移家产……雍正心下一凛，又是一喜，心想难得这糊涂荒唐的小儿子今倒也有这等见识。

便和悦颜色道：恩，弘昼所奏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