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观园记】第九十三回

』，所谓『东风恰向灯前到』。

这般慵懒娇憨的词句，我最喜欢了……，众中也有识得的这出处的，也有不识的，见宝钗、妙玉、黛玉等都点，想来自然是有的，却听湘云又道『花』是，『瘦尽灯花又一宵』；『雪』是『雪消墙角收灯后』，『月』是『灯尽垂花月似霜』。

众便问那底呢？湘云摇晃脑笑道：我是九九消寒一个，自然容易，『一帘秋雨翦灯看』可使得？众听她如此敏捷，也忍不住喝彩，却听湘云已是低声吟唱底词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众不免心醉嗟叹，却听湘云转了气，将个年下的梅花绿豆糕咬了一小，已是爽朗笑道：一字我说了灯，也齐全了，二九字便是我指一物，看你们谁能说了？她又一环顾，却指着靠着墙壁上那一对锦绣三江的挂瓶道：年下里难为凤姐姐给我们分配玩器，这挂瓶只有三对，锦绣三江在这里，莲花救母给了妙玉，倒也给了我一对昭君出塞，便用这『瓶』字吧。

众倒是一愣，这瓶却比那灯要难了，还在思索，妙玉在这种场合本是冷冷的坐在一侧喝点茶，用点素点，听了已是冷笑道：云丫是有意来难为了，便是我来说吧。

众便都瞧她，她虽是遭弘昼开苞辱多时，却依旧是一身素裹佛衣，尼道打扮，却听她一气儿不顿，竟然不假思索道『风』『铜瓶煮茗松风鸣』『花』『瓶花黯黯无谁主』『雪』『银瓶雪滚翻成』『月』『月在青天水在瓶』，底既是『二』字，却也难不倒我，便是个『懒向沙醉二瓶』……众但觉她如此随应景，居然亦是一片锦绣佛香，颇合身份，不由折服。

另一黛玉亦念道：懒向沙醉二瓶，唤君同赏小窗明……是陆放翁的词句。

她念到这里，不由瞧瞧妙玉；妙玉却也瞧瞧她，也微微红了脸，依旧道：我是出过家的……唱不来曲儿，念个偈子你们听吧因果二字是根本，色欲二字皆由缘回二字难免，慈悲二字是生天说着，竟是闭目合十，微微一笑，倒有一番拈花笑醉红尘之姿容。

众听她依旧是这般吻，倒也只好笑笑，她却也不在意，又睁眼只道：我二九已消，到了三九，是极寒的了。

我只梅，凤……妃也是细心照料，上月送来的几枝血色红梅，我已经移栽在拢翠庵外了，那颜色着实红的不一般，真正叫造化力。

便取个『梅』字吧，这个容易些……众也知梅字略多见些，便是李琦、李玟、惜春、宝琴等几个幼在李纨耳畔耳语几句，李纨才笑道：既如此，我却没什幺才学，这简单的，来说两句试试。

『风』『梅小初开昨夜风』『花』『酥花坐颇欺梅』『雪』『江南未雪梅先白』『月』……『二月春花厌落梅』可使得？我知道重了个『花』字，又犯了个『二』字，只是诗词一道我本来就平平，大家饶了我无学无才吧。

底是个三字，便是个『落梅横笛已三更』众要她唱底句，她却连连摆手道自己唱不得，只好是李琦、李玟代姐姐胡唱得两句：三更归梦三更后。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孤馆难留。

枕上十年事，江南二乔忧。

姊妹姊妹，都到心。

`w”w”w点0''1^b”z点n`e”t^众才罢了。

那边平儿等在这般欢笑里却不上嘴，到了廊下，叫今儿守夜伺候的丫鬟、宫们都过来，一赏了一串儿大钱，众自然恩谢，她才回来回凤姐。

那李纨有意要让凤姐说，便笑道：老是梅啊、桃啊的，也是说俗了，我便说个……年下都见的，四九便说个『钱』吧……众不由大笑，问道钱却怎幺说？凤姐啐道：正要说呢，年下该送压岁钱，来往礼数也是钱，下们也该赏钱，难道你们都是吃风喝露的，不用钱？要我说，钱真正才有年味呢……她才要琢磨说的两句，不想那边黛玉竟是难得，站起来，轻轻用了一酒汁道：我来说可使得？。

众都道，你这个何等雅致，如何偏说这个题目？哪知黛玉也不着恼，只淡然一笑道：我年下用的药，是什幺『阿度那霜』，我总以为我这身子是没治的，不过是挨子罢了。

哪知吃这洋的药，居然能克化得动，如今夜里居然都可以睡上四、五个时辰，连汗都少了……却不是没想到的。

我初时还以为是药治有缘，还是凤姐姐告诉我，这药竟然要百金一瓶……我福薄命小，竟能承受这个？……也不知该怎幺说，有感而发，今儿便不说那旁的，感激处，说个钱字，可使得？旁也就罢了，独凤姐、宝钗、妙玉听她吻，见她两腮晕红，都隐隐听出来，她这幺个儿，说的婉转冷傲，其实已经有了一片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