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风暴伊始（上）.二合一章节

宋启文继续说道：“不过，这赵俊臣一向最能讨陛下欢心，又是对陛下有求必应，若论理财之术，更是满朝上下无可比，自他掌管户部后，陛下就很少再为银子的事而烦心，如今更已是渐渐的离不开他，对他如此宠幸，大概亦是源于于此吧？”

周尚景叹息一声，说道：“你看事，还是太短浅了些。”

听周尚景这么说，微微一愣后，宋启文垂首道：“还请首辅大训示。”

周尚景缓缓说道：“说你看的短浅，是因为你小看了当今陛下。当今这位陛下，在位三十余年，虽说没有什么成就，但无论庙堂还是地方，一直形势平稳，少有出什么子，你遍览史书，可见过有多少帝王能做到这一点？”

见宋启文一脸沉思，周尚景又说道：“当今陛下，论若治国，远不及先皇，但论及驾驭群臣、帝王心术，却还要在先皇之上。而帝王手段，重在平衡，满朝和气，百官一体，一向是帝王们最不想看到的，只有派系相争，你死我活，对帝王而言，这江山才能坐的安稳。老夫为何要把温观良、沈常茂、黄有容这三个庸才留在内阁？也正是因为如此，把他们三个赶尽杀绝很容易，但若真那么做了，当今陛下，定然会寝食难安，视老夫如敌寇，并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老夫。”

说到这里，周尚景幽幽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然而，温观良、沈常茂、黄有容这三，空有陛下扶持，又有我等容让，却迟迟不成气候，如今庙堂之上，看似他们三能与我旗鼓相当，但实际况如何，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怕是明眼都能看得明白，又哪里能瞒得过当今陛下？”

听周尚景这么说，联系到之前的谈话，宋启文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问道：“首辅大，您的意思是，当今陛下有意扶持赵俊臣取代温观良、沈常茂、黄有容他们，与首辅大相抗衡？”

周尚景却摇了摇，沉声说道：“关于这一点，老夫尚不能确定，亦只是推测罢了，赵俊臣毕竟太年轻了，在陛下眼中，不一定能担得起这般重任，不过，今天发生的事，看似寻常，但细细琢磨，却耐寻味。”

在宋启文疑惑的注视下，周尚景缓缓解释道：“在赵俊臣的劝说下，陛下将三省秋闱舞弊案提前结案，由此而保下了詹善常，这件事，不过是下午时候发生，你能得到消息正常，老夫能得到消息也正常，温观良能得到消息也还正常，但现在的形势却是，不仅仅咱们这些得到了确切消息，不过半下午时间，满朝上下竟是大都得到了确切消息，到了明天此时，这件事怕就能传遍了京城朝野了，启文你觉得，这般消息，会是谁透露出来的？”

宋启文一惊，下意识的说道：“陛下……”

周尚景点了点，沉声说道：“这种事，或许也只有陛下会做了，他这是在为赵俊臣增加声望啊。这次赵俊臣与温观良相争相斗，老夫之所以不让你们手，就是想看清楚一件事，这次争斗，陛下他究竟会是乐见其成，并帮助赵俊臣打压温观良？还是会竭力阻止，保持双方势力均衡。”

话说到这里，宋启文已是想明白了，接道：“若是陛下乐见其成，帮着赵俊臣打压温观良，那就证明首辅大猜测的没错，对如今朝中形势，陛下并不满意，准备扶持赵俊臣，顶替温观良、黄有容与沈常茂他们，与首辅大相抗衡；若是竭力阻止，保持双方均势的话，那就是我们多虑了。”

顿了顿后，宋启文继续说道：“不过，依下官看来，前者可能更大些，陛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为赵俊臣增加声望的，而且满朝上下，若是要找代替温观良、黄有容、沈常茂他们的话，赵俊臣虽然年纪尚浅，却是最好的选了。但首辅大也不用担心，赵俊臣不过黄小儿，根基尚浅，就算一时得势，又哪里是首辅大的对手？”

周尚景看了宋启文一眼，摇了摇，色间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还是严厉与不满。

注意到周尚景的色，宋启文知道，自己定是哪里想错说错了，连忙垂首道：“下官疏浅，还请首辅大指点。”

周尚景皱着眉，盯了宋启文良久后，才缓缓说道：“若你只能想到这里，那后也别想再有所发展了，否则只会害害己。老夫之所以对陛下的作法心存疑惑，不敢确定，是因为陛下若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那在他心中，怕已是存了后要杀赵俊臣的心思了。”

宋启文一惊，他并非笨，听周尚景这么说，沉吟片刻后，已是想明白了周尚景的意思，色间不由的闪过一丝寒意。

赵俊臣太年轻了，只是掌管户部也就罢了。但若是在这般年纪，就已是在朝中势力渐大，自成一派，甚至能与周尚景相抗衡的，那么，再过些年，等到德庆皇帝驾崩，新帝继位，赵俊臣的权势又会膨胀到什么地步？而继位的新帝，又如何能坐得稳皇位？

到那个时候，这大明江山，究竟是老朱家的？还是赵俊臣的？

不管赵俊臣是不是德庆皇帝的私生子，但他姓赵不姓朱！

关于这一点，德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