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一十一章 解脱

老白有些吃力地朝我扬了扬手：“是我不让他说的。呵呵，其实几天前，在我集结村民的时候啊，黄大仙就把这事告诉我了。你看，我活了这么些年，也活够了，可村里的不该遭这些罪啊，用我这条老命换他们下半辈子健健康康，挺值的。”

我有些埋怨地看了黄大仙一眼，黄大仙刻意避开我的眼，望向了老白。

我问黄大仙：“白大爷还有多久？”

黄大仙看了看老白的脸色，说：“最多半天。”

只剩下半天的寿命了？这也……这也太突然了吧，昨天我见老白的时候他还好端端的，怎么今天就……

老白听到黄大仙的话，顿时笑了：“还有这么久呢，哟，够我在寨子里再转一转，看一看了。对了，小师傅，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您说。”

老白的视线透过窗户，看了看那些聚在院子里的村民，他沉默了很久才开：“他们都是苦命啊，随着我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也该是个了。小师傅，我知道你脉广，手里资源也多，你看，能不能把我这些乡亲带出山去？”

我长吐了一气：“可以，我离开以后，会着手安排这件事的。”

听到我的答复，来白将目光慢慢转了过来，对我说一声：“那就谢谢了。”

我点了点，没有说话。

当初在二龙湾支建的，大都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就连老白这样的复制体也都走到了生命的尽，五十年沧桑巨变，王大富成了最后一个活着的见证者。

在自己的请求得到满足之后，老白已经没有牵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将自己的傻儿子和哑姑唤了进来，让他们扶他下床，带着他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寨子里再走一走、看一看。

老白在寨子里走动的时候，所有村民都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一起走上山坡，一起走上田间的坎道……

自从师父过世以后，一见到这种生死离别的场景，我就会下意识地避开。黄大仙和我完全不同，他很想看看，像老白这样复制体，在生的最后时刻会有怎样的表现，于是也跟着老白一起在村子转了起来，而我则带着罗菲和梁厚载回了村那边的老宅子。

中午的时候，黄大仙皱着眉回来了，他说，老白死的时候很怪，一点也没有不舍和痛苦，就是突然倒在了地上，面带微笑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老白明明要死了，脸上却带着笑容。

陈道长点上了旱烟，长吐一云雾，对黄大仙说：“因为他解脱了。”

黄大仙疑惑：“他的儿子是个傻子，村民还没有离开大山，难道他不挂念他们吗，如何能解脱呢？”

陈道长说：“有挂念，也未必不能解脱，只有执念才会让无法解脱。”

黄大仙皱起了眉：“我不懂。”

陈道长：“慢慢就懂了。”

一边说着，陈道长就站了起来，又对我说：“有道，咱们走吧。”

我说：“不参加老白的葬礼吗？”

陈道长摇：“不参加了，咱们毕竟是外，就这么胡掺和进去，挺不好的。还是走吧。”

我点了点，叫上刘尚昂和梁厚载，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

而当我们拖着行李箱离开宅院，准备离开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我回看去，就看见哑姑带着老白的傻儿子阿贵跑了过来。

他们两个在离我们四五十米的地方停下，哑姑抬起手，奋力地朝我们挥了挥，阿贵也学着哑姑的样子，和我们挥手告别。

此时老白住的地方又聚满了，所有都望向了大路这边，我不知道他们是望着哑姑和阿贵，还是望着我们。

我冲哑姑笑了笑，又朝她挥挥手：“回去吧，处理好老白的后事，我会让来接你们出山。回去吧！”

说完我就转过身，也不回地出了村。

在我们离开老寨的时候，寨子里的中正炁场也彻底散尽了。

等到走远一些，梁厚载才回过，朝着羌寨的方向看了一眼，长吐一气，说：“那座土楼被山上的气侵蚀了几十年却不肯倒下，也是特意等着咱们么？”

我没说话，闷闷地走在河道上。

我们花了四个小时回到山路上，并在路旁的杂堆中找到了刘尚昂车，陈道长从车上拿走烟杆的时候竟然忘了关车门，还好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其他发现这辆车，要知道刘尚昂的狙击枪还放在后备箱里。

对于此，刘尚昂好一阵的唠叨，可陈道长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硬是说他走的时候明明锁好了车门，而车门之所以开着，要么就是被撬开的，要么就是刘尚昂的车锁坏了，反正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刘尚昂检查过车锁，没坏，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陈道长就说，可能是他锁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