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之章（五）

兰斯问道。

“不行。”卡门回道。

“为什么不行呢？”兰斯又问。

“你说为什么？”卡门反问。

“因为你觉得我会通过察言观色从听审席中找出那个‘假直播计划’的建议者并对其不利？”兰斯这话不算自曝，因为他知道卡门就是料到了这点才会阻止他回的。

“不是吗？”卡门道。

“是倒是。”兰斯接道，“但你现在这样的应对，也未必是对的。”他顿了顿，接道，“假如你不阻止我回，那个还有一定的机会可以用演技骗过我，让我相信‘出主意的并不在听审席上’，但现在，你相当于是告诉了我，那个百分百就在听审席上……”他耸了耸肩，微笑道，“你就不怕……我把所有坐在那儿的全杀了？”

“你杀呀，顺带把我也杀了，毕竟我刚才也坐在那儿呢。”卡门有恃无恐地应道。

“呵……”兰斯又笑了。

卡门知道他不会这样杀的，因为这不符合他们之间游戏的逻辑。

假设现在有一百个，其中有一个你要杀的，那你就必须找出那个，确信他/她是你的目标，再杀死他/她，这样才叫“赢了这一步”。

假设现在有一百个，其中有一个你要杀的，然后你把一百个全杀了，这种方式对他们来说，叫“换谁来都行”。

“好~不回就不回。”一息过后，兰斯把转了回去、目视前方，就在其他都以为他要放弃了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言道“反正在我回之前，法官大的视线也已经把那位大致的方位给出卖了，你的手指不在右边、而在我的左边等着，也佐证了这点……”

他说到这儿时，卡门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她立刻就明白了——兰斯在走进这个法庭时，就已经记下了听审席上所有的长相。

此刻，兰斯既已通过法官的视线确定了一个大致的区域，那接下来，他只要在脑中对坐在那个区域的每个进行二次观察和推理，很快就能用排除法在那几个中锁定吕特分部长。

的确是……不回看也一样能达到目的。

“从我走进法庭到现在这十几分钟之间，如果他没有换过座位的话……”另一边，兰斯的叙述仍在继续，“……那我要找到，应该是在倒数二排靠近角落的第三个位置上坐着的那位穿灰西装的中年金发男士。”

“所有！待在原地，不要动！”下一秒，卡门忽然提高了嗓门儿，用命令的语气喝了一声。

“呵呵呵……祝你好运哦。”兰斯知道她要什么，故而戏谑地鼓励了对方一句。

结果，他话音未落，卡门就用一记手刀把他给打晕了。

“莫莱诺副部长，请你解释一下你现在的行为。”罗伯茨早就已经看不懂形势了，他既听不懂那两的对话，也跟不上那两的思维，所以他得问问是怎么回事。

“此刻，就在这个法庭上，有某种监视设备，或者是有某个，正在将这里发生的状况传送出去。”卡门回道。

这和罗伯茨刚才的推论刚好相反，罗伯茨是认为有正在将外面的报告诉兰斯，所以兰斯才会知道庭审并没有被真的直播出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几秒后，罗伯茨又追问道。

“他刚才把吕特分部长的座位、别、特征全都报出来了对吧？”卡门接道。

“没错。”罗伯茨道，“不过他这是在卖弄吧？”

“说对座位和别就足够证明他猜对了，若是为了卖弄的话……凭他的观察和推理能力，再加上他的恶趣味，十有八九会谈论别的某种生活习惯或者的类型之类的话题。”卡门接道，“但他没有那样做，而是在我们这些本就认识吕特分部长的面前特意把衣着、年龄、发颜色这些在视觉上最直观的特征都描述了出来，还加上了‘从我走进法庭到现在这十几分钟之间，如果他没有换过座位’这种先决条件，好像生怕听到他话的会搞错一样……”

“他有同伙正在看着！”还是雷蒙德反应快，在卡门的提醒下，他很快就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高声接道，“他这些话是说给某个正坐在监视器前看着我们的同伙听的！所以他才会描述那些东西！”

此言一出，全场的“群演”们都紧张了起来；今天在座的这些，除了法官、检察官、速记员、法警这些本就在法庭工作的之外，其余90%都是FCPS的探员或者联邦警员，还有10%则是一些与官方有合作关系的专业摄像师……可以说，从听审席到陪审席，全都是联邦的，眼下他们听到有反抗组织的正通过某种手段看着自己，那感觉自是相当惊悚。

“吕特（当地FCPS）分部长、鲍威尔（当地警局）局长、法官大、检察官先生，请你们四位出来，在我的指示下协同我一起搜索。”卡门点了四个她认为可以绝对信任的出来，并接道，“其他，请你们待在原位，配合我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