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明神女录】（12）

的法力已然没有了倚仗，可是他依旧有剑。

虽然是断剑，但是足够了。

只是那最后决战的一瞬间，林玄言的余光里忽然撞进了一袭青衣。

那袭青衣曼立在远处的雨中，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片被雨水洗净的竹叶。

林玄言心中忽然大动，他想起了很多早就应该被遗忘的事，那些事关于自己，也关于那身青衣。

可是他此刻连回忆的时间都没有，那个青衣少与自己的回忆都被雨水打湿淋透，浇散在了苍茫的雨雾里。

如果自己真的赢了，真的要和她当众合么？他忽然想到了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候她用极其平淡清冷的语气说出了那句最千回百转的话。

「我心里只有大道和你。

」只是那时，他没有回，于是从此以后，她的心里只剩下大道，没有你。

林玄言走得很平静，自认为问心无愧，只是直到那一天，他才发现，原来他还是有些内疚，那点内疚甚至无限放大，一点点成了自己剑心难以抹去的瑕疵。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少年，或许这是命运给他一次重新弥补的机会。

季婵溪是子，若是让她取胜，那么陆嘉静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当众合的事发生了？而处子之身必须是夺魁者得到，那么本来约定好的接天楼的三款待也会因为她没有身而推迟。

只要推迟便能够给他时间去创造变数。

心中念急转不过一个瞬间。

季婵溪最后一击直抵面门而来。

林玄言从地上拾起了剑，剑光闪过，季婵溪的眼中忽然露出了惊异的色，本来势在必得的她忽然有些绝望。

但是她没有退，一拳已出，如何手势，握着断剑的林玄言剑尖本来直指季婵溪的要害。

而在季婵溪一拳即将触及到自己的一瞬间，他剑尖忽然上挑，擦着她宛若削成的秀丽香肩而过，带起一捧血花。

季婵溪心中大动，她不明白，明明当时可以一剑重创自己，可他为什么要收手？但是心中的惊疑不妨碍那一拳当砸下。

林玄言面门受击，眼前顿时一黑，强行提起的最后一气坠下。

啪嗒一声，断剑脱手落在地上，他一下子昏厥了回去。

空中纠缠不休的名剑与法相忽然彼此挣开，羡鱼剑落到了林玄言的身边，剑刃颤动，清鸣不已。

法相缓缓停在季婵溪单膝跪地的身后，她捂着心不停咳嗽，脸上毫无血色，面如金纸。

而那子法相圣洁庄严，将她映照得更为清贵，如天地最明媚最无暇的月光。

雨水如鞭般抽打在少和少年的身上，季婵溪望着昏厥在地的林玄言，她洗了气，漆黑的瞳孔中看不清色。

…………灯火昏黄，烛影摇晃。

林玄言从梦中惊醒，猛然从床上坐起。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伤势已经愈合。

裴语涵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林玄言揉着太阳轻轻喘息，他身上的白衣已然换过了一件崭新的。

沉默了许久，林玄言才悠悠道：「我输了？」裴语涵色平静，她抓着衣角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你到底是谁？」林玄言轻笑道：「我是你徒儿呀。

」裴语涵抿着嘴唇，沉重摇。

她颤声道：「你认识我师父？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师父的羡鱼剑会出世？」林玄言看着她，心中叹息。

他不敢让裴语涵知道真相，他害怕裴语涵知道真相后一时冲动，最后被打落尘埃，一身修为尽废。

他也不知道继续隐瞒到底有没有意义。

望着裴语涵绝美的脸蛋和楚楚闪动的目光。

他轻声道：「我确实认识师祖。

」裴语涵娇躯大震，脱而出道：「他在哪？」林玄言揉着额，虚弱地笑了笑：「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明天我再告诉你。

」裴语涵心中心思百转，无数绪在她俏脸上一一掠过，最终她闭上了眼，睫羽颤动，心跌宕。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

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天了。

寂静的屋子里没了声息。

林玄言忽然有些饿，想吃一碗桂圆莲子羹。

但是他没好意思开。

两各有所思之际，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玄言和裴语涵皆是微震，他们对视了一眼。

裴语涵刚想起身，林玄言便轻声叫住了她：「师父，我去吧。

这是我的房间，免得外多想。

」裴语涵点了点。

林玄言起身，从衣架上随手去过一剑白袍罩在身上，他身子依旧虚弱寒冷，走路时脚步也有些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