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街道

这倒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们从缝隙向外望，能看到荒芜的前庭和对面更多的如这里一般的房子。分不清哪里是民宅，哪里是其它重要的建筑，房子都分布在一条街的两端，一间挨着一间，仿佛监狱，不少宅第透出灯光。灰蒙蒙的天空，雨声淅沥，身穿黑袍的沉默地走在街道上，不知道来返何处。

这个街道给一种妙的感觉，并不纯粹是令恐惧的。一切都相当原始，就像是回到了中世纪，仿佛这里的时间在进近代的前一刻就暂停了。

房子里没有任何电器，只分出厅室和厨房，没有单独的卧室。墙壁上有一些怪的涂鸦和文字，还有一个黑的壁炉，好像随时会有什么从那里钻出来似的，烟道上刻有巨大的玛尔琼斯家的十字架，一切都和想象中巫师的家并没有太大的出。我们围着桌子坐下，黑袍的巫师从壁炉旁取出一跟手指长的火柴，在石壁上刮出火来。跳跃的火光照在那张戴着面罩，看不出真容的脸上，显得无比的诡异，尤其是面罩刻意突出的那双的眼、略显苍老的脸谱和夸张的鹰钩鼻，就好像是真正的巫师那样森……不，他的确是一个巫师。

他依次点燃壁炉和桌上的烛盏，才用一种柔软的姿势将火柴吹熄了。不一会，因为雨天气而显得湿冷的空气渐渐温暖起来，黑袍巫师将一个木质的衣架推到壁炉旁，然后拉上挡帘，让我们更换被淋湿的衣物。

士们先进去了，男们开始询问巫师，关于这个街道的事。

“离开这里，到传送中心，在十字街。”黑袍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到这个房间后，他似乎轻松下来，可也不敢阳奉违。我让他知道，自己这一群只是为了回到现实中，和他没有无可解的冲突。他似乎也相通了，配合地说起一些我们并没有问到的事。

“街道”并不只有一条街，全部的道路呈现“王”字形，到底是位于什么地方，除了最顶尖的黑袍巫师之外，谁也说不出来。这里的居民大概有六百到一千，大部分是玛尔琼斯家的属民，小部分是被抓住后强行转变的外地。玛尔琼斯家看似在进近代后就迅速衰败下来，实际上，对离散的家族始终保持着强大的控制力，这一点当玛尔琼斯家创造出这个世界以及黑袍巫师后，就更加强烈了。

怪的法术，独有的世界，永生的秘密，用不知名的方法再现了中世纪秘的玛尔琼斯家拥有难以言喻的财富。

黑袍巫师的秘密就在于他们的面罩，所有的法术都来自面罩，虽然不是每个都能戴上，但是一旦戴上，据说就会立刻获得悠长的寿命，并且听到“”的声音，它让所有黑袍巫师遵从玛尔琼斯家的指令，若要违反，就会堕地狱。并非一开始就从属玛尔琼斯家的，强制转换而来的黑袍巫师都吃过反抗的苦，就像招待我们的这个失去一只手臂的男。

这个黑袍巫师将面罩的来历和玛尔琼斯家的力量当成一种超自然现象来解释，他很早就加了这个秘的组织，并试图用那不甚利索的语言来劝诱我们加。他相信，自己遭遇到的一切，都是的指引，对末的降临毫无疑虑，他说，只有“街道”才能拯救世界，虽然现在这里看上去不怎么美好，可随着他们努力地建设，总有一天会把它变成美好的伊甸园。

“你们是拥有力量的。”他对我们说：“这意味你们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

每个都对他的表现感到惊诧和愕然，这个黑袍巫师似乎忘记了，是谁切断了他的手臂，是谁对他施展了酷刑，又是谁给他戴上一个致命的项圈。他曾经想要反抗这一切，可是现在却反过来跟我们说大道理。

先不论他的初衷如何，主导他行动的意志是否真有道理。我们在立场上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类，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的观点。而且，虽然这个制造新世界的技术和力量真的具备对抗末的可能，但我不认为单凭技术和力量就能营造一个美好的时间，现在这个沉的世界，以及发生在这个世界中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噩梦。

“这个家伙，脑子被烧坏了吗？”恩格斯在我耳边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