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凶铃

近江突然问。

“不能抛弃这些孩子。”崔蒂这么说着，主动回跑去。

“反正迟早无法避免战斗，我想在这里看看统治局安全系统的力量。”我说，“席森父，你说过，它们的重心不在地面上吧？”

“很危险。”席森父只是这么回答我。他回看着朝学生们飞奔而去的保安，最终停下脚步。

“我不喜欢逃跑。”近江这么说着，扛着巨大的电锯率先向回路走去。

我对席森父报以微笑，他耸了耸肩膀，和我一起跟在近江身后。那些学生看到返回的我们，纷纷露出激动的表。追逐而来的铃声和路灯的亮光以恒定的速度向这边蔓延，当我们和学生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路灯已经先一步跃过我们，向身后街道的尽亮去。这下子，整条街道都被照亮了，灰雾也在这光亮中变得更加稀薄，然而更远处的雾气仍旧厚重，让不禁觉得有一种力量在俯瞰着这条街道。

现在，这条街将成为一个战场。

这时，我才注意到，并不是每个电话亭都一直在响起诡异的铃声。当前一个电话亭的铃声响起时，后面的电话亭就停息了。有什么东西正通过电话线路寻迹而来。

“它来了！”酒红色发的生尖叫起来，这时铃声在我们左侧的电话亭里停留下来，一直在响，却不再向前了。

保安崔蒂摆出标准的击姿势，双手握枪瞄准那个电话亭。因为从电话亭的透明窗体望进去，根本就看不到半个影子，所以更让觉得会有什么怪东西会突然跳出来。说实话，虽然她一脸凝重和自信的表，但我不觉得手枪可以解决这么诡异的对手。

其他学生也纷纷颤抖着身体，生们大概是害怕吧，不过男生多少掺杂些好和激动，毕竟在现实里只有在恐怖电影中才能看到这种异常的场景， 电影里的主角和配角行动时，观众总会自然而然将自己代进去，又以旁观者的角度对这些角色怒气不争，觉得他们面对危险时有太多的不明智之举，又想像自己如果是他们一定会做得更好。我觉得男生们的激动多少有几分类似的绪在起作用，因为他们已经身临其境，成为角色之一了。

我不是近江这样能够时刻保持冷静态度的，心中也怀有英雄的梦想，看电影时也会将自己代，就像普通一样觉得自己在身临其境时能做得更好，所以绪自然也免不了在战斗前就沸腾起来。不过在经过对恶魔和巫师的战斗后，我多少总结出一些让自己能平静下来的方法。例如抽一支烟。

我撕开新烟盒的包装，询问席森父和近江要不要来一根，他们两似乎都没有战斗前抽菸的习惯，于是我自己抽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火的时候，盯着摇摆不定的火苗，好似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这簇火苗，于是，我的内心就好似被这温柔的光抚平了，变成一种旁观者的冷静。

就在烟被点燃的时候，铃声霎时间中断，四周又陷死寂之中。尽管整条街道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可是那光却在被灰雾过滤后变得昏黄，在这种淡淡的昏光中，整条街道让心中升出一种正在凋零的错觉。这么说是因为，这条街早就伴随着统治局的覆灭和统治局居民的消失死掉了。

我听到一种类似“咕噜噜”的声音，仿佛又东西正从两侧的建筑里滚动、碰撞，像是在跳跃，又像是在冲刺。我能通过声音想像这些东西的形状，它们是圆形的，如同一颗颗弹跳球。说来也怪，它们竟然不是从街道两端进，而是直接翻过建筑群而来。近江和席森父当然也提前注意到这个异常的动静，就在其他开始露出惊疑不定的色时，最先抵达的不是这些让觉得是圆球的东西，而是通过电话亭追踪而来的东西。

许多灰色的微粒像沙子一样从电话亭里了出来，继而又在半空中聚合成一条清晰可见的摇摆不定的线条。只要眼好一点的都能看到，组成这些线条的其实是由微粒组合成的一种字符，和安全网络终端里的统治局语言有些类似，但不少字符在结构上十分混，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现实电脑中程序编译错误时形成的码。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像，所以这些线条在我眼中，就变成了类似于代码条的实质化之类的东西。虽然一开始就觉得这个未明的敌是恶魔，但这个时候，它的形态更让我确信自己之前想像的数据恶魔真的存在。

它和被森野召唤出来的恶魔完全不同。

枪声打死一般的寂静，保安崔蒂的枪冒出淡淡的火光和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