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记忆回廊（二）

气息。

无论是在小镇记忆中的自己，还是在中央公国里的自己，都绝对和这个形象扯不上关系。我也从没想过竟然会看到如此“脆弱”的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但是，镜子并没有被巫师施上法术，我知道，这个看起来清秀柔弱又郁的十六七岁的男孩，就是名为“高川”的自己。

这真是太疯狂了。我这么想着，双手用力在脸皮上搓动，试图抹平眉宇间沉郁的气质。让气色红润起来。

我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绝对没有看上去的这么脆弱。所以，我对自己竟然是这幅形象感到大为不满。然而，大概是身体的确受到病症的扰，处于某些负面状态的缘故，无论我怎么摆弄这张脸，都无法让它变得更充满活力。

身体很虚弱，我已经切身感受到了，原本以为是刚醒来的后遗症，但明显不是。这不是中央公国的“高川”。而是小镇事件后的“高川”，感染了怪又危险的病毒，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高川”。这份认知让我产生了更多不好的想法，然而我不敢去想。我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系色和桃乐丝在什么地方？还有咲夜、八景和玛索。她们一定都在这里！我听到自己的喘息声。真江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来了：

——喝下我的血，制造血清拯救她们。

我的身体开始发热，气力好似随着热度的上升渐渐被抽去，不一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真是糟糕的体验，我不断在脑子里发着牢骚，借此让自己保持清醒，扶着木门，跌跌撞撞地走洗手间，将自己扔在柔软的床铺上。

过了好一阵。这种发烧一样的状态才落般退去。之后，我发觉脑子里存在硬物的感觉变得微弱了，可是，当我集中力的时候，这块硬物的存在感更加清晰。它就像是我的第二个脑子，同时用两个大脑同时进行思考，或者替思考，这是一种极为新鲜的体验。

保存在“脑硬体”中的，自己从黑暗中醒来至在手术中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如同放映机的影像。一幕幕重现在脑海中。

我被从某个罐状容器中取出来，应该是病院的医生为我注了名为k19的不知名药剂，然后送上手术台。他们在我的身上取了一些样本，并且谈及“剧本”、“特例”、“lcl”、“异病毒因子”等等专有名词——这些名词所代表的意义都十分重要。

我有些害怕自己会想到某个答案，但它已经不由自主地在思维中浮现了——我被从镇子转送到医院后。被当作特殊的病，参与到某种体实验当中。在这个实验里。我的记忆被限制，修改，就像玩了一场真实的游戏——我在中央公国里的所有记忆，都是在被称为“末幻境”的虚拟现实中产生的，可我在“醒来”之前无法理解，即便醒来之后，也难以相信。

这个“末幻境”实在太过真实了，真实到根本无法想象它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就算产生了这样的认知，我仍旧疑惑，我在中央公国里，在统治局里遭遇的那些事物和们，我所着的耳语者，咲夜、八景、白井、森野和近江，他们都是虚假的吗？关于他们的记忆和感，也都是虚假的吗？

关于末的预言。

拯救世界的时间机器“命运石之门”。

世界线理论。

这些反复被系色和桃乐丝两提起的“理论”和“概念”，也都是虚假的吗？

那么，如果只是为了让我“上浮”，亦即让我在当前这个“现实”中醒来，谈及这些概念和理论，让我去寻找“格保存装置”、“统合装置”和“命运石之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明白，系色和桃乐丝为什么会惊鸿一瞥地出现在那个世界，为什么突然让我醒来——对于病院方的实验员来说，我的“上浮”同样不在计划之中——当然，我很高兴自己拿回了“保存在特殊因子处的记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能够理解系色和桃乐丝所做的事的必要。

而且，“特殊因子”是否就是“江”因子？这一点也无法百分之百确定。

换句话来说，我对此时自己的状态，以及自己将要面临的处境仍旧一无所知。

我不明白医院的实验员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不明白他们对系色她们做了些什么，不明白醒来的自己到底要对他们做些什么。

复仇？寻找？或者是探索？

真江的遗言和死亡历历在目，我要保护系色、桃乐丝、咲夜、八景和玛索。要为她们制作血清。我不知道。在初次和安德医生会面后，直到我现在醒来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到底有没有去努力做到这些事，也不知道她们如今的状况到底如何。一切都糟糟的，系色和桃乐丝的格和迄今为止的怪行动让我意识到，她们似乎正在策划什么谋行动，关于这个行动的具体内容，我也许知道，可偏偏没有那一段记忆。

不过，仿佛根植于本能中的危机感让我相信。她们的行动一定十分及时且必要。

眼前，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