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 最终之物4

纺垂体机器的冲击下，只抵挡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崩溃了。期间有巨大的电流紧贴着黑暗表面窜动，也产生了如同薄薄的镜面碎裂的现象。我知道，面对这片未知的黑暗，自己最好的选择是暂时远离它，但是这个空的面积实在太大了，纺垂体机器不偏不倚地撞正中。即便我要从纺垂体机器上跳离，也无法抵达边缘。

强烈的震动感没有将我从纺垂体机器上甩出去，但是我也无法控制平衡，不得不趴在外壳上，我大大地吸着烟，烟猛涨的火光，一下子就变成整个世界唯一的光和热。在和纺垂体机器一同闯魔法阵核心黑的一瞬间，黑暗便成为了视野中最多的色彩，烟的火光完全无法起到照明和温暖的作用，仅仅是聊以慰藉而已。

虽然借助烟的火光也看不到任何实质的东西。但是，在视网膜屏幕中，仍旧呈现出一种空间扭曲似的景象。

这是相当朦胧，与其用眼睛去看，不如用感知去体会的现象。这个黑暗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平整的空间被扭得像是麻花一样，到处都是皱褶和裂，时间感也好似被揉成一团麻，在这个歪曲的黑暗世界中。我感觉纺垂体机器和自己也被歪曲了，无法想象自己在外部的观测中到底是何种模样。不过，却有一种抱着木，在巨大的风中随波逐流的感觉。

大海是冰冷的，在风中，沉沉的一片，一下子浮出水面，一下子沉没水中，然而，即便在水底。也不得不去承受那狂的流动感，生怕下一刻就再也无法浮出水面。如今，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自己会漂到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打翻？也不知道。至少纺垂体机器没有被这仿佛由空间和时间构成巨打翻，自己也没有被这巨冲离纺垂体机器，这似乎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然而，这个好运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不能用时间来形容，此时的时间感已经完全错，只能说在进核心黑的某一刻，脚下纺垂体机器的触感陡然消失了。不是单纯被抛开的感觉。而是瞬间移动般，突然间就失去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再下一刻，视野陡然大方光明，天空、云层、明艳的阳光、正常的时空感、重力加速度、层次分明的色彩以及更加清爽的空气等等，一下子就席卷进视野中。没有缓和，突然到来的鲜明和丰富的感官，让不由得有些晕眩。

天空的色彩很明亮，甚至让觉得有些透明，云层不多，大多呈现波状，这让我觉得自己是被那些云层的波掀了起来。我张开嘴，只剩下最后一小截的香烟掉了下去，但我毫不理会，虽然义体不需要，但我还是本能的，如同窒息的般，大大地呼吸着和上一刻截然不同的空气。视网膜屏幕维持着自检警告框，义体损伤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反馈回感觉，就像是肢体生锈了一样，仿佛移动一下就会发出令牙酸的声音。但是，这些事似乎都不重要了。

我张开四肢，仰望着天空，风声在耳畔大肆作响，即便没有视网膜屏幕的提示，我也能清晰感觉到，重力正作用在自己身上——在视野中的世界重新恢复光明的一刻，我已经置身于高空中，没有任何物事能够阻止自己的下落。但是，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在呼吸到这截然不同的气息时，已经离开瓦尔普吉斯之夜，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原来，那个核心黑，其实就是回归正常世界的通道吗？我没有继续思考，只是贪婪地拥抱着这个格外鲜明的天空。

诚然，以这个速度坠落地面，一定会再次让义体遭到损伤，但是，也绝对不会被摔死。而且，也别无选择，不是吗？我的随身物资中并没有降落伞。距离落到地面还有一段时间，我仿佛躺在风中，静静地等待着，观测着，这和瓦尔普吉斯之夜中截然不同的景色。

有一架客机徐徐从更高的地方掠过，阳光照耀在机壳上，反着刺眼的金属光，当它的影将我盖住的时候，在它必将行经的轨迹上方，出现了一个更加巨大的廓。就像是从那片空间中挤出来一样，先是那一片区域出现皱褶现象，随后浮现一个朦胧的，如同隔着磨砂玻璃的廓。那个纺垂形的模糊廓，霎时间就唤醒了我的危机感，客机中的们似乎也意识到了它的存在，我观测到看到了客机飞行姿态的轻微摇摆——慌正在蔓延。

一度和我在核心黑中分离的纺垂体机器。在我可以观测到的距离内再次浮现身影，并快速变得真切起来。当它坠落的时候，飞行轨迹正好位于它下方的客机终于明确地做出避让的举动，但是，它最终也没能完全躲开，尾翼被巨大的纺垂体机器擦过，就像是糖纸一样瓦解了。这种瓦解甚至一直沿着机身向前蔓延，随着机身拦腰变成两段，客机就在我的注视中化作一团火球。

客机向四周飞溅的残骸大部分被下坠的纺垂体机器挡住，但仍旧也有一部分朝来。我摆动身体，也无法躲过全部的飞溅物，一块断裂的舱门砸在我身上，顿时将我打出十几米远。舱门虽然带着极大的动量，但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伤害，只是在失去最初的平衡后，强烈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