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 哲学上的末日

是病院现实、末幻境和中继器世界中的她们的统合，这种统合默认末幻境是真实的一个侧面，那么，无法确认，是否存在于末幻境中的阮黎医生。反而会显得不真实。

解决的办法也是存在的——我必须找到一个在末幻境中，和阮黎医生相对应的存在。可能是一个，又或是非，无论怎样都好，必须有这么一个存在，而且，是能够让我确信。这东西就是阮黎医生的程度。

回顾以上的想法，无论是难点本身，还是解决难点的办法，主观因素都十分强烈。可是，对我来说。客观上的正确，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哪怕是客观地看待问题，也无法解释“世界末”的起因和原理，“白色克劳迪娅”、“病毒”和“江”又是到底什么。这样暧昧的客观，除了带来痛苦和绝望，什么都没有剩下。面对毫无道理的，无需解释，也不能解释，总之，一上来就是摧毁“世界”这个概念的世界末，而不仅仅是“摧毁宇宙，摧毁类”之类的世界末，又有什么比主观去看待，更好的办法呢？

我在过去，其实从来都没想过，竟然有朝一，会将“世界末”的观测角度，上升到哲学和概念的地步。我也觉得，其实很多也都没有这么想过吧。一般而言，世界末也就是类灭亡啊，星球被摧毁啊，这种程度的况。

“哲学上的世界末？”耳畔，传来如阮黎医生的声音。我猛然停下笔，按住笔记本，回望去。只见阮黎医生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椅后了，正越过我的肩膀，盯着笔记本的记录——我不确定，她看到了多少，这次记中，我不可避免地，又将心中真正的想法记录下来。

“不要紧张，你这样的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阮黎医生搬来一张椅子，在我身边坐下，说：“如果之后的治疗没有用处，我想阿川你也会很快忘掉，这些记录中的一部分东西吧。在我本来说，你在记里写下的东西，无论有多么惊世骇俗，对我而言，也仅仅是帮助我尽快掌握你的心理变化而已。内容本身，并不具备意义。”

“也就是说，无论我是怎么想的，想法本身不重要，而是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对吗？妈妈。”我稍稍移开了手掌，阮黎医生平静的声音，就是拥有这样的魔力，让我可以去毫无保留地相信她。而信任本就是心理医生和病之间，最关键的纽带。

“是的，你所接受到的任何信息，无论是从何处得知的，其实都在微妙地改变你的想法。一个无论多么顽固，这种变化都是存在的。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从我这里得到的信息，将会是一种强大的冲击。在这种冲击下，无论你的想法产生怎样的变化，我都从来不认为，会完全和我的想法相同。”阮黎医生用平缓的，让放松的语气说：“我希望你信任我，而不是要和我的想法相同。然后……”她扫了一眼笔记本，“我看到了令欣慰的结果。你在心理上的变化，是出于信任我，信任我所给予的信息，才产生的变化。”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回应。

“哲学上的末。”阮黎医生又说了一次，“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就我个来说，如果是哲学上的末文，导致了实质的末，而必须从哲学的高度，去处理末的问题，感觉可能会更容易一些。正如阿川你设想的那样，从自我认知的统一开始，去对其他事物进行统一的观测，无论是不是真的可以解决其他的问题，但是，我想，一定可以解决你自己的问题。”

我仍旧沉默着，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回应。但阮黎医生显然也不需要我的回应。

“心理上的问题，虽然可以用药物来解决，但是，用药物解决，从来都不是根治的方法，而必须从心理上解决。在很早以前，你从未想过，自己是不统一的，然后，你开始意识到，自己不是唯一的自己，但却不认为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反而，另外的自己让你感受到了便利。”阮黎医生顿了顿，“我觉得，这就是你一直无法根治记忆障碍和格分裂的原因，因为，你觉得自己需要它。现在，你产生了必须统合起来的想法，一定会给你的治疗带来很大帮助。”

“治好记忆障碍和格分裂，就会治好全部的病吗？”我反问。

“不会，你在方面的并发症，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惊的程度，你知道的，不过是一部分而已。但那是一个好的开始。”阮黎医生十分肯定地回答到。

“可是，就算治好了，你认为对拯救世界有什么用处吗？妈妈。”我再一次反问，因为，阮黎医生看世界的角度，和我是不一样的。

“无所谓。”阮黎医生平静地说：“阿川，你首先是我的儿子，然后是我的病，最后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候选。我带你来到这里，除了是为了研究世界末的问题，但我已经反复提醒过你，最根本的目的，一直是为了对你进行治疗。阿川，你不能忘记，你会站在这里，初衷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也许你很想那么做，治疗自己的病才是最优先的。当然，像现在这样，将自我治疗和拯救世界联系起来，的确是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