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2 困兽

。更甚者，他可以想象，一旦其他拿走了高川记，也一定会落得个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不，不，不能这样……我们还什么都没做，我们才刚刚开始……”不作夫被身边的形拽起来时，嘴里喃喃地说，他不知道旁边的形是否听清楚了，更不确定，如果对方没有听见，那到底是对方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其他看到那本高川记。

现在，高川记就跌落在距离他一米外的地上。不作夫的视线游移着，似乎身边的形都被他那瘆的目光吓着了。抓住他的力量松了松，就在这个瞬间，不作夫再次挣脱了他们的压制，扑向地上的那本高川记。他的身体还腾在半空，就感受到了向后拉扯的力量，他感到比眼见到的形数量更多的手，如同海一样缠在自己的腰上和腿上，如同地狱恶鬼的手，要将自己拉地狱里。那让恐惧的怪诞的气氛，从来都没有变得淡薄。

不作夫摔在地上，他拼命伸出手，指尖传来高川记封皮的触感。不作夫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种触感如此独特，高川记的封皮不是正常的材质，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分明是皮的感觉也许是一种错觉，也许是一种基于幻想的成见，但是，不作夫越来越觉得，这本高川记就如同恶魔拔掉了皮制作出来的诅咒之物。

即便如此，他仍旧拼着脱臼，让自己的手臂向前伸出一截，牢牢抓住了这本视为罪魁祸首的书。他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处理，此时也似乎没有处理的机会，但是，阻止其他得到它，是他心中最强烈的想法。一旦其他也翻开这本书，那此时的自己，以及高塔中的怪物，就是其他的下场。

早知道的话，将这本书一把火烧掉就好了当不作夫被更沉重的身体压住，手臂和四肢都无法伸展的时候，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死死捏住了那本书。无论其他形如何恶形恶状地尝试撬开他的手指，他都不曾放松。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就这样一直锁住这本书。然而，这只是徒劳的幻想，剧烈的痛楚从他的小臂传来，他睁大了眼睛，看到其中一个形正拿着一把刀子扎在自己的手臂上，仿佛要将他的整个小臂都切断一样。

“不，不，不！”不作夫大叫起来，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痛苦，而是为了那不可挽回的未来，“不要看这本书，不要看这本书！”他努力组织自己那因为恐惧、疯狂、绝望和痛苦而变得混的思绪，试图用语言去说明，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以及这本高川记带有怎样的诅咒。然而，他内心的悲鸣无法传达给这些形，他甚至不能确定，这些形是否真的能够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此时这些形所做的事，全都让不作夫感受到全身发冷的狠毒和疯狂，就如同不是自己感染了末症候群，而其实是这些发狂了一般。原本井井有条的新基地，正在他的感受中，呈现出一种没有思考的，仿佛被某种冲动纵了，放纵着内心恶意的气氛。

不作夫被几下重锤打在脑袋上，让他晕目眩，差点就昏厥过去，手臂传来的痛苦让他清醒过来，但仍旧只能徒劳地用尽了力气抓住那本书。而试图用刀子切割他小臂的形似乎也被他的倔强难住了，愤愤扔开手中的刀子，走出了他的视线。

这些形都在吵嚷，不作夫已经完全听不懂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了。随后就是一阵刺耳的电锯声打断了这些声音，片刻安静下来的气氛，愈发衬托出那尖锐的让心底发寒的嗡嗡声。不作夫知道，自己就要承受过去从未受到过的残忍了。他已经无计可施，他甚至可以想象，这些最终从自己的断臂里，取走那本高川记的场景。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就这样松开手，哪怕他十分清楚，只要自己松开手，放弃挣扎，就不会被锯断手臂。

不作夫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舍己为的。他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过去杀了多少，那些死让他觉得自己的本质是无冷血的，是组织将他培养成这样，即便如此，他也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冲动和感动，会有努力去做点什么，去抓住某种渺茫的“希望”的一天。

可是，那陌生的感，就在这电锯飞旋的刺耳声音中，仿佛突了某种障碍，源源不绝地涌上他的心，让他只是死死捏着那本高川记。听着周遭那扭曲的形在说着非的话语，感受那让绝望的电锯从高处落下，然后传来一阵皮骨搅碎切割的痛苦。

不作夫看到自己的断臂跳起来，鲜血在半空撒开。钻心的痛苦和比痛苦还要汹涌的绪，以及比这汹涌的绪还要庞大的恐惧，让他发出野兽一样的哀嚎声。他从来都没有此刻这般后悔过，他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去高塔找安德医生，那些原本他觉得必要去做的事，如今都变成了一种痛彻心扉的讽刺。

鲜血了一地，不作夫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是，他只是浑身脱力。痛苦到底有多强烈，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感受了。他看到了，形扔开电锯，拾起断臂。那形端详了一下仍旧被断臂紧紧捏住的高川记，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