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金

是刚才朝禀报的裨将，叫邓遂。他看着弩炮，目光炽热无比。“不知其内机括是何物，所箭矢皆飞过城墙，落于护城池中。”

“试之。”楚王目光灼灼，吃惊之后他就面无表了。

“唯！”邓遂手一挥，一名甲士便捧着一支重箭放滑槽，另外两名甲士合力转动棘，‘咯咯咯咯’的声音中，弩臂逐渐合拢平行，铜齿接近滑槽末端时，‘咯咯咯咯’的声音变成了‘嘣嘣嘣嘣’，整个弩架已然绷紧。因之前试过，甲士对这声音并不担心，反倒是大夫们脚步往后挪了挪，身子也缩了缩。

上弦完毕，邓遂看过来时，见楚王微微点了点，便转对甲士喝到：“！”

‘砰——！’紧勾着的弦绳一放，两边的弩臂高速回弹，以至于砸在弩机外架上发出巨响，这急促的声音让心猛的一跳。声音谁都能听见，滑槽里的箭矢却是谁也没看见是怎么出去的，直到箭矢飞过十几米高的城墙，大家才看见箭的影子。

武场距离城墙约三百步，箭矢越过城墙落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可最少，程当在三百步外。箭矢飞过城墙的霎那，执意要来试弩的工尹刀感觉那两根弩臂是抽在他脸上，整张脸火辣火辣；春申君黄歇手一哆嗦掐断了几根白须，嘴里一阵发；淖狡想笑见楚王默不作声只好忍着，一时间众全皆看向楚王。

“善。”沉默了好久，楚王嘴里才挤出这么一个字，脸色晴不定。

“后来呢？”秋华宫里，从熊荆回来，姐姐芈璊就一直在问上午试弩的事。“箭三百步外，父王一定是大悦吧。”

“没有后来。”熊荆一回来就把事告诉了母妃，赵妃没有责骂，只是本就郁郁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反到是芈璊，老是要熊荆讲试弩的事，听得她小拳抓着，脸通红通红，高兴的很。“父王就说——‘善。’”熊荆学着楚王喜怒莫测的语调，惟妙惟肖。

“哈哈……”芈璊笑得跪不住，从席上站起身来跳了几下，待高兴劲过去，才再跪坐。“父王怎么会没有赏赐？我不信。”

“父王说完‘善’就回宫了。”即便是成年，熊荆也不清楚当时楚王心里在想些什么。说起赏赐他更是懊恼，苦笑道：“哪还有什么赏赐？”

“父王赏罚分明，定会有赏赐。”对比熊荆，芈璊对楚王了解的多。确实如此，她话音未落，一个宫便从外面趋步而来，“夫、夫，王尹来了。”

王尹是管理王宫的太监，叫由，没有姓氏。当下王宫虽说是李妃管着，可不少事李妃也做不了主。听说他来熊荆芈璊当即整襟而起，乖乖站到母亲身后。赵妃挽着偏髻，重敷面，身上也换了一件素雅的绵袍。她坐着，心早提在嗓子眼，不知王尹此来是福是祸。

“小臣见过少夫。”王尹的嗓音带着太监固有的尖细，好在他脸色和蔼，身后的寺竖子更抬着一堆箱子。

“不必多礼。”赵妃心稍稍放下，“王尹此来……”

“大王有命：”王尹站了起来，声音也大上几分。“荆王子作强弩有功，按律赏千金、食三百户。”所有都松了气，熊荆听见‘赏千金’脑子有些发蒙，可是王尹话还没有说完，他接着道：“大王念荆王子聪慧，特命荆王子下月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