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忧虑

的意思，又从怀里掏出一双玉璧，他这才道：“医尹曰：‘大王年老体虚、有身有旧疾……不在春即在秋’”

‘不在春即在秋’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可这个四个字像是春雷在青衣公子耳边炸响，以致他坐立不安，酒菜还未上完就借故告辞了，答话者也不以为意，他刚好可以独享酒食，何不快哉。

“荆王的寿命，当在今年。”城中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离开酒肆的青衣公子伏地而拜，提及刚刚在酒肆得到消息。“此……”

“已有命令。为何来此？”中庭昏暗，说话之身在暗处，看不清相貌，但语气严厉无比。

“荆王寿命关乎荆之王，两王子争储，令尹与左徒……”

“还不去？！”好像没有听到青衣公子的话一般，暗处之已然逐客。

“是。”虽然很不愿，可青衣公子不得不起身，揖礼而去。

“今之来，心浮气躁，闻讯而动，远逊以往。”屋中不止一，厉声之在青衣公子走后来到侧室，这里坐着一个，衣领褶叠、长裙曳地，脸上却遮着一方丝锦，根本就看不清相貌。

“呵呵……”的笑声娇柔动听。“四年前五国合纵，函谷而败走，皆我等之功。事后黄歇近万甲士，四处搜查我等，在楚国久的都死了。今之来，未经磨砺，就想建功，怎么能比往昔之士。”

“荆王寿尽是真事？”男问道：“荆王当立谁为大子，王子荆吗？”

“荆国王族都有心疾，不可大喜大怒，否则猝死。荆王年老病多，前月燕朝朝议说起一事，荆王大怒，当即抚胸倒地。如此，才有箴尹、左徒等请荆王立储之事……”

娓娓而谈，说的全是王宫之中的秘密，她如何知道这些男没问，他只听。身为秦谍，懂得听比懂得说重要十倍。

“大子之事荆王先属意悍，后又想立荆，是因强弩改变的，荆王也许相信荆是圣王降世……”

“荆好祠、信鬼，五星连珠、圣王降世之说，不过是自欺欺而已。”男子忍不住打断，“强弩确为军之利器，咸阳那边虽然没问，可我已布置，奈何他们设防甚严，无从以得。”

“我闻正寝有一部，可惜众目之下，没能接近。”子忽然想起一件事，说罢又问，“咸阳墨者不能造吗？天下弩弓以韩国为利，韩国工匠咸阳不少。”

“不能。”男摇，他楚为谍前曾历战阵，知道强弩的真正价值。“荆之强弩与天下弩弓不同，其以木臂为弦、构造机巧。韩弩虽可及远，却落箭不定，箭与箭相隔数十步之远，而且速缓，一时辰不过十箭，少之又少。荆弩据说可四百步，超过韩弩，百箭出，所中之靶不过三丈宽，速又急，数息之隔即可发箭。两军对垒，阵而后战，如果以荆弩数十部我主将，惨如蜂虿，无可免。”

男子沉声说出自己的忧虑。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都是列阵而战，对阵是沿着一条战列线，正常况下谁的兵多谁就可以侧翼包抄，三面围敌。阵列间士兵与士兵的间隙本就狭小，侧翼包抄后即便阵列不崩，兵与兵之间的间隙也会被逐步压制直至没有。届时兵紧挨着兵，武器无法施展，也动弹不得，只能被敌军剥洋葱似得一圈一圈砍倒。闻名西方的坎尼会战，八万罗马就是被兵力少于自己的汉拔尼剥了洋葱，砍死七万，俘虏一万，全灭。

侧翼包抄是一，击穿敌军战列线上某一个军阵也可大胜。恐惧是有传染的，特别对没有纪律的军队，一旦战列线被敌军击穿，整个阵线上的士兵都可能溃逃。楚军有强弩，阵时先以强弩攒，己方阵脚必；若以强弩直中军之将尉——两军列阵时相距不过两百步，主将虽不在军阵最前，可距敌阵也不过三百步，主将一旦身死，军队必会大败。

楚弩是大杀器，这是楚弩程外传后列国的共识，韩魏赵作为楚国的盟友，早就遣使来楚国讨要，当然，这要花大代价。秦国作为楚国的敌国，直接讨要是不可能，上过当的令尹春申君如今设防又严，这只能向国内求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