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哪条路

浮现，硬生生把项超给吓跑了。

“将军真是虎父犬子。”项超出去的同时，军司马彭宗笑着进来了。

“何事？”项燕不喜欢拉家常，冷脸相对。

“令尹刚刚来讯。”彭宗笑意收敛，开始说正事。“言秦或伐城阳。”

“哦？！”秦在楚国有侯谍，楚国在秦国也有侯谍，只是消息传的慢而已。“令尹可有细说秦有多少兵马，何为将，欲何时伐我？”项燕急问。

“不知。”让项燕失望的是，他想知道的都没有。彭宗再道：“只说伐楚乃相邦吕不韦所请，意在我谴大子楚为质，秦王则欲伐赵，他对赵国怨骨髓。”

“吕不韦为何以战迫我，非要我大子秦为质？”项燕思量着。孙子有言，兵者国之大事，必经以五事，五事第一个就是道，道就是政治。此时秦国刚刚结束叛，嫪毐及其余党未除，为何要急着伐楚呢？难道是……项燕想到了一种可能。

“令尹以为，吕不韦与嫪毐关系匪浅，据闻嫪毐秦宫为赵后之宠便是其所为，两皆不愿秦王加冠亲政，故有嫪毐之叛。可惜蕲年宫事败，嫪毐已逃至封地。”彭宗道。“今吕不韦请命伐我，乃为釜底添薪、图增事端。此战，虽战于楚，实则战在秦。”

内战外战，外战内政。周室衰微后，列国征战数百年，战于内者而威于外，战于外者而争于内，各有各的企图。吕不韦此时挑起楚秦战端，确实是为了内部争权。

彭宗说完又道：“将军，以令尹所言，秦未战已然失道。”

“秦即便失道，我亦未全设备，县师赴此尚需不少时，徒之奈何？”项燕并无喜意。“吕不韦既要挑起战事，秦军必然不少，攻来必然迅猛，不如此，战事何能危及秦王。”

“然。”道不道只是大局，身为主帅，项燕看的是细节，他的判断彭宗完全同意。他又道：“令尹又言：此战我军若胜，或可秦之政。”

“不然。”项燕对黄歇的判断并不认可。“以秦王政之智，定能看出吕不韦之谋，一旦看出，秦军便会撤回秦境……”

秦军数量不知、谁为将领不知、何时进攻也不知，黄歇之讯项燕还是觉得该好好想一想，如何从秦这次内斗中获得好处，他挥了挥手，让彭宗退下。

彭宗是陈县县尹之亲信。之所以做了项燕的军司马，是因为陈县有万余甲士在此戍边，陈公亲荐他为司马。他见项燕沉思不说话，只好悄悄退出了大室。

已经是八月底，烈下城尹府外马嘶喊，重车栉比。旬月不雨的空地烟尘冲天，甲士却是各行其是，整理行装；而外城，商贾居民也在打点行装，争相出城，他们要在秦师来袭前离开城阳。彭宗看着忙碌的甲士忽然有些发愣：太久没打仗了，上次征战还是灭鲁。

“项将军如何说？仅我一军死守城阳，末将恐负重托。”一名军率跑了过来，是陈丐，他是陈县县司马，按楚国军制，则为司马，出则为军率。

“如何是一军？尚有息师半军、蔡师半军，项将军亲卫亦留下不少。”彭宗反驳。他清楚陈师的况，陈县就是以前的陈国，‘其在楚夏之，通鱼盐之货，其民多贾’。民多贾，将也多贾，陈丐族便多为商贾。“再说，兵士再多，你粮秣够吗？”

城阳计划要守两个月不失，想想一万多守军的粮秣，陈丐摇道：“不够。”

“既是不够，再多兵士又有何用？”彭宗道，“你与其问项将军要兵，不如派抢粮城。”

“末将已派赴息县运粮，奈何此时黍稻未熟，便是运，也没多少粮啊。”让陈丐留守城阳是因为他细，细之善守，虽然有些患得患失。

“粟稻未熟也已半生，半生好过无粮可食，”彭宗正劝陈丐去割城外半生未熟的粟稻，忽见高杆下的飞讯站冒出一名军吏，往自己这边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