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两策

十七城，但不知道秦赵军用的是戎车。戎车作战必须场地平整，谨慎的将领战前还会亲自走一遍战场，可这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晋国三分后，受不了颠簸、奔跑起来不能转弯的戎车不再用于阵战，战时不过作为卒长的指挥车，没想到秦军还有战时搬开拒马尸首、平整场地以戎车冲阵之术，淖狡对此闻所未闻。

“其二，须设备秦之骑军。”郦先生再道。“据闻，五年前赵王命李牧伐燕，夺燕国武遂、方城。此战，李牧麾下骑士结队勾击燕军右军，燕军不防，阵溃而退。”

“赵国、李牧？”和淖狡的门客谋士相比，大司马府的谋士可谓见多识广，但这条据闻的消息却让淖狡很是不解，他道：“先生何处得知此战详？”

“……”不单淖狡不解，作战局的科员也看着郦先生，想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秘闻，只见郦先生先是紧闭着嘴不答，良久才道：“于酒肆之中。且齐国早便有文骑戎狄之说。”

“酒…肆之中。”淖狡很想笑，可最终忍住了。“即便先生所言为真，这也是赵军啊。”

“非也非也。”郦先生摇，“秦国侯者列国皆有，我能知秦国也能知，而天下耕战之计只要现世，秦必取之，大冶师欧丑一事便是明证。”

淖狡本来不把郦先生所言真当回事，可一提到欧丑，他对此事当即转了一种态度——八前，钜铁府的大冶师欧丑居然在居所失踪。此事虽未轰动郢都，却震惊了所有朝臣官吏。欧丑是谁很多不知道，可钜铁是何物谁不知晓？淖狡当即命各县各关彻查，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淖狡已经猜到这是秦的，可又不知道秦是怎么的，更不清楚欧丑现在是死是活、在何处。

压下欧丑失踪的焦虑，淖狡问道：“先生以为秦武骑士也会如赵军那般勾击我军侧翼？”

“正是。”郦先生道。“若秦军无我左右两军，必以赵军之法，以骑士勾击我侧翼。上将军仅于左右两军各布置万名弓手以拒秦军骑军，平常或为有用，然鏖战时未必有效。”

“秦若以骑士袭我，我军当以何策之？”淖狡一边让记录一边再问。

“唯有车阵。”这次不再是郦先生回答，而是作战局的其他。“郦先生之意左右两军、乃至游阙，当以戎车、重车鱼贯相护……”

“我军绝无如此之多戎车、重车啊？便是有，所载辎重粮秣如何？”军阵正面有十四五里，后方当不少于此数，加上两侧，所需车辆大概要两三千辆。

“请大司马将此告之上将军，如何处置，上将军自会权衡。”郦先生说完便是一揖，作战局通宵考虑下来，最重要的便是这两条，其他的，便只能看运气了。

郢都大司马府，趁着最后一丝霞光，讯报及时传到了息县飞讯站。息县也不耽误，未翻译的讯文当即由数名骑手一一份，急匆匆的驶黑夜，递送楚军大营。而在几十里外清水河北岸的楚军大营，和各师以及项燕讨价还价半天的熊荆晚饭都没吃便沉沉睡着。今秦军紧迫而来，就在三里外扎营，决战当在明，他不得不放下诸事，好好睡一觉，或许，这会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觉。

大王酣睡，近臣、侍从，宫甲、环卫的将领们却是面面相觑，满是悲戚之色——下午议战，上将军项燕最终答应了大王的要求：开战前大王便立于中军阵列之前，好使秦猛攻中军……

“此战之后，不杀项燕誓不为！”宫甲卒长炎猛站了起来，他抽出新佩的骑兵刀，一刀就把束发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