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进兵

反反复复的计算是件让极为厌烦的事，可马谷一带没有就地筹集粮的可能，唯有依靠后方输运粮。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而熊荆历经过几次计算后，终于总结出一个公式：（1损耗率）2x行里程=等于最大输送距离。1代表所有损耗，一车粮食吃完的时间就是粮车能行走的时间，这个时间因为要往返，所以要除以2；如果军队太多，恐怕还要再除一个2，因为损耗率超过50后，粮车的数量难以承受。

此前他计算秦军粮秣输送是有误的，因为只计算了单程损耗，未计算回程损耗，但也因此让他疑惑秦军的双辕车到底能装多少石粮食？以及，秦军是否通过水路运输？就地征集的粮占秦军粮消耗的百分之几？

当然，这些都是以前所想，此时当他得除膛目结舌的数字后，项燕和彭宗也反应了过来，彭宗道：“大王，马谷难行，若从马谷进宛城，秦军又焚毁舟楫，我军粮秣恐难济？”

五万都支撑不了，何况十万二十万？彭宗是这个意思，项燕也是这个意思。“大王，秦境不比楚境，秦境素清野，若非收粟时节，恐难就地征集粮秣。然若我军能占稷邑，后秦军恐难再东进伐我，而马谷……”

“我听说长平之战赵国输运三四百里，”熊荆将他话打断，说起了长平之战的赵军输运。“中间还隔着太行山，赵是如何输运的？”

“禀大王，太行数纵横千里，横隔东西，其间仅有小径通行。赵军输运，乃由邯郸往正西，越滏陉至涉邑，又过壶关上党郡，后取西南经八谏山而至故关。以举国之力而输运五百里，国疲也。”长平之战就在这一代身上发生，彭宗虽是楚，但也了解颇多。

“五百里？！”五百里就是两百公里了，“赵国如何输运？”

“以辇车输运黍米。”彭宗答道。“每车十石，三挽之，行三十里，十七可至故关。”

“辇车输运粟米？”辇车熊荆见过，他从未想过那东西也能用以军队输运。如果真像彭宗说的这样，三挽辇车运十石黍米，那损耗率只有18。十石黍米可供三吃五十五天，减去返程则为二十七天，行三十里，那就是八百三十三里，此已超出长平的补给距离。

“正是。”彭宗不免有些担心熊荆也会学习赵举国输运。从城阳到宛城，差不多也是四五百里。“便是输运粟米，四十余万每也需三万石，每必至三千车。”

“每三千车，十七算上往返，就是十万两千车了？”熊荆计算着长平输运的规模，这个数字没有包括往返三十四天18的损耗，如果算上，那就是十八万车。三个挽车，那就是五十四万。“四十余万作战，五十四万输运，赵国此战征召了百万？”

“非也非也。”彭宗连连摇，“丁男阵战，丁传输。非邯郸长平输运，各县各邑至邯郸也需输运。秦赵两国本是同源，秦制源自三晋，赵国乃三晋嫡传，赵卒斩杀亦有封赏。此战，赵国举国征召，输运之夫逾两百万，胜与不胜，赵国国势俱衰。我楚国不如赵国。今三十万大军输运全赖淮水诸水，此战虽亦征召百万，所幸非累年阵战，不然……”

彭宗和项燕心里都想着守，所以要攻下稷邑，堵死秦军东进之路。熊荆心里却想着攻，因而要拿下马谷，以待他进攻距离城阳码四百多里的宛城。以楚国的国力而言，这是极不现实的。宛城之于水运最西端的城阳，并不比长平之于邯郸近多少。赵国能以举国之力与秦国鏖战于长平，如今的楚国连鏖战的资格都没有。

“大王欲攻伐宛郡？”项燕沉默了一会才问。

“是有此意。”熊荆一笑，不再隐瞒。

“欲取宛郡，”项燕再问：“以投石机之力，或可宛城，然秦国发举国之兵而攻我，除撤军再无他策，臣以为我军必徒劳而返；再则，秦清野，我军久驻将无以无食。”

那断发之后，项燕自称‘臣’而非‘末将’，似乎代表两的关系更进一步。可他的立场仍为变：凡是对楚国有利之事他皆赞成，凡是对楚国不利之事他皆反对，不冠谁是大王，他、还有各县各邑都是这种态度。

“未必！”熊荆变得很认真，“秦以吏治国，我军进兵宛郡，每到一处或清剿秦吏、或收买秦吏、任其为官，秦清野可。若有一支骑兵能速夺城邑，仓禀也可为我所用，且大军进兵之，必是宛郡收粟之时，铸秦半两以钱购粮，当年粮秣无忧。”

“然。”项燕点，“如此我军粮可支一年。敢问大王，我军何胜？”

“秦国五倍于我，两国若皆以六尺征兵，秦军当五倍于我。然，宛郡为我所占，南郡乃我旧郢之地，此两地繁茂，失此两郡，秦国仅我三倍至四倍。”熊荆道。“而我军出兵之年，必是秦军大举伐赵之年，秦军两不可兼顾，若将宛郡之地许于韩魏两国，韩魏或可助我。”

项燕已经在闭目冥想了。趁秦国大举伐赵出兵宛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