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江东

可勘察。”

海、沼泽、疫病，现在的江东就像是南美热带雨林，绝不是后世的鱼米之乡。可对比淮河流域，熊荆更熟悉江东，尤其是浙江。依靠后世的记忆，他觉得自己或许能发现些什么。“我想上巳之前动身，往江东一观。”

“大王欲亲去？”淖狡一呆。“江东蛮荒之地，大王万勿亲往。”

“我想把社稷、祖庙移到这里。”熊荆指着杭州的位置，这里还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此处？不可不可。”淖狡没想到熊荆一下子要撤到那么远的地方。“会稽不同于他县，迁社稷祖庙于此，越恐不安。”

“不安？”熊荆诧异的看着他，“会稽难道不是在我楚国治下？阳履难道不是会稽司马？”

“会稽虽在我楚国治下，然县尹乃越，我楚称之为县尹，越仍称其为越君。”淖狡解释道。“会稽，楚之诸侯也。”

“那、那李妃……”熊荆想起了李妃求父王封熊悍于会稽的旧事。

“李妃何事？”淖狡不解，他自然不明白李妃当时是要楚王发兵赶走越君把会稽封给熊悍。越确实是再无可能复国，但当初楚国只是‘尽收故吴地至浙江’，没有彻底占领越国全境，除了担心的疫病，再便是楚思维惯的体现：楚只喜平地。蜀归秦不归楚也基于此。

而楚的统治惯例，除了迁走占领国的王族公族，中下层维持不动外，还有羁縻制度。会稽就是羁縻县，阳履这个县司马不但掌握军权，还掌握着政权。

淖狡花了大概一刻钟时间才叙述完楚越现状以及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熊荆听完惊得一直合不拢嘴。他以为会稽是楚国的，越国是在瓯江以南，实际上钱塘江、瓯江之间这块土地其实是越的。而会稽县尹——以越的称呼应该叫做越王孙开、或者越君开，面对楚国这样的庞然大物，只要先王宗庙还在、实利无损，他也就无所谓了。

“开是何等物？”熊荆觉得自己太糊涂了，即位这么久都不知道会稽并不完全属于自己。

“越王无强死后，孙公族或内斗、或四散。开之祖乃无强余子，无强三世曾孙，此前诸越虽多有复国之举，其并不参与其中，只与各国君王多有来往。”会稽的事相对于整个楚国来说并不大，只是一县之地，可细说起来很复杂，越君开这个也很复杂。

“看来此也想复国，不过足够谨慎。”熊荆有了一个大致判断，心中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大王勿忧。”淖狡看见了熊荆眉连皱。“楚国治下，百姓俱得休息，而越王昔年治下，以弱国薄地而争霸中原，庶民悲苦，故越喜我楚而恶越王。唯楚境之外，蛮越为鼓噪，间有扰袭之事。越君开不与诸越复国，盖因于此。”

淖狡之言让熊荆的担心稍稍放下，再想楚国这几十年间，也就是当初收庭郡从越地发过兵，然后就是去年。越卒会喊自己为‘昭’，不是没有缘由的。

“江淮防线如彻底失守，或者夏邑失守，我们只能退至越地。”熊荆回到此前的话题。“社稷宗庙存放震泽（太湖）以北很不安全，那里皆是平地，无险可守。”

“三浆舟师也不能阻秦于江北？”淖狡吃惊了，他见过三浆座战舰模型，对扼守长江防线很有信心，没想到熊荆不这么看。“越地贫瘠，不据有吴地，大军粮无以为继。”

“三浆舟师若被秦缴获，定可仿制。且守江必守淮，江北若尽归秦所有，长江绝不可久持。”熊荆道。“论造船，我们怎能造过据有天下的秦国？”

帆船时代，造船并没有太多技术瓶颈，最少他认为没有太多。罗马缴获迦太基战船后，迅速就仿制出一大批改良过后的迦太基战船，并且反败迦太基。三浆座战船恐怕也摆脱不了被秦军仿制的命运。长江如果突，吴地是守不住的，只有占据越地，或可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