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莒县

昨天熊荆期盼着这则消息，今他却不在乎了。

熊荆毫不在乎的样子让项燕有些诧异，直到有小声的说起陈敖杀之事，项燕方才了然，他嘀咕道：“既是误杀，何至于死？”

“陈县之俗，杀者死。”作战司郦且解释道，他完全是遗憾的语气。“马上就要开战，却要处死一名军中誉士，此对军心极为不利。”

“项伯以为如何？”熊荆忽然看向项燕。他觉得这件事就是一块试金石，凡是认为陈敖该死之都将被他视为另类。

“臣以为陈敖不当死。”项燕道，“臣请大王准许赎死。”

“赎死？县廷判了，此案不可赎死，奈何？”熊荆摇，他不再说起这件事，只道：“秦魏联军何时攻我？为何仍不见境讯报？”

“臣亦不知。”项燕看向知彼司的勿畀我，他也觉得有些怪，难道秦军魏并非要攻伐楚国？“西线如何？秦军可有异动？”

齐国是东线，魏国是北线，秦国就是西线了。这是熊荆的叫法，熊荆这样叫了项燕等也跟着叫。楚国对外报已经逐渐集中到知彼司手里。勿畀我闻言道：“宛郡秦军未见异动，马谷和谢邑亦不见秦侦骑。臣以为，秦是在等候咸阳王命。”

“等候咸阳王命？”熊荆和项燕都有些不解，但熊荆想到了祖太后芈棘，能阻止秦王伐楚的，也就只有她了，是她要求秦王按兵不动的吗？

“咸阳可有消息？”熊荆也问。

“禀告大王：咸阳无有消息。”勿畀我答道。“秦军如此，必是咸阳有所变化，可惜咸阳远在千里之外，楚魏恶、楚齐战，消息……”

秦、魏、齐三国连横，等于是把楚国完全封锁了。敌后的消息根本就过来，楚货也运不过去。聪明如白宜、猗赞等，上个月便在大梁囤积了一批楚货，坐等涨价。楚国大多东西都能自给自足，唯有马匹需从赵国北购，好在上几个月赵国付了六千匹马，够楚国熬过本次大战。

连横之战，大司马府认为大梁水战之后即将开始，但出乎意料的，西线和北线毫无动静，真正开打只有东线。就在陈郢收到舟师大秦魏舟师的当，莒县城下第一场搏杀正式开始。

“楚军——！是楚军！”莒县城楼，看着缓慢近的楚军王卒，示警的鼓声快速敲响，齐军士卒虽有混，但不惊慌。齐国富庶，又多技击之士，只要征召数量不大，都是兵。

“何击鼓？”守将田赢登上了城楼，他尚不明敌。

“报将军，楚军来袭。”一个连长报告道——齐国军队编制易于楚国，军制和政制紧密结合。五家为轨，故五为伍，轨长率之；十轨为里，故五十为小戎，里有司率之；四里为连，故二百为卒，连长率之；十里为乡，故两千为旅，乡良率之；五乡一帅，故万为一军，五乡制帅率之。

连长等于楚军的卒长。田赢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确见两里外沐水岸边正列队缓进的楚军甲士，这些甲士不知穿了何种盔甲，阳光照耀下发出凌厉的白光。

“楚军几？”田赢问向左右，他目力不及。

“楚军约万。”楚军排开的阵列大约有四百步宽，横向五百列，而纵向约二十。两侧还有一些骑手护卫，但骑手不多。

“万？”田赢不由笑了起来，“楚凭万便想拔下莒成？岂非做梦。”

“将军请看……”另一位谋士指向了沐水，沐水之上，一行楚舟正逆水而进。沐水狭窄，初夏之时，河道宽也不过百余米。此时，两艘新式大翼正溯水而上，其后则是一些冒突小舟，再后面就有些看不懂了：类似楼船那般宽大的舟船上，立着一个高大的三角形木架，木架两边是大，之上是一根长长的木杆。

“投火之器，此乃投火之器。”一个谋士像被蜜蜂蛰了一，手中楚国纸扇指着木架徒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