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三国

不再与秦国接壤，且黄河以南，浮阳、饶安两城自然也会还给齐国，齐赵两国将以黄河为界。若是助赵灭燕，又可以分得更多的城邑。

这些都是好处，坏处就是一旦伐秦不成功，那秦国很有可能伐齐。伐齐时若楚国不救齐国，反趁机索要下邳以北之地，那齐国又将回到原地，甚至还有亡国之危。

孰盟孰不盟，这是真个问题，尤其是在合纵连横时代，外素来重于内政。朝会很快就在齐王田健的托词中散去——历来纵横家都需言于外朝，与举国朝臣相辩，外朝之后，国策才议于正寝燕朝，至于最终君王会作何决定，那就很难说了。或缘自近侍佞臣之一语，或仅因床榻嫔妃之一哭。

“呜呜呜……”华灯初上，田健来到丽妃小寝时，听到丽妃在哭。

“妃何事悲伤？”田健不是个好大王，却是个好丈夫，他不但劝慰妾，还将其抱起，搂在自己怀里。

“大王，可嘉已和楚王纳征请期，然妾闻楚王将薨……呜呜……”丽妃眼泪更甚，“便想，若楚王真的薨了，他可嘉将嫁于何？”

先秦之俗，告庙才算真正结婚，未告庙大可跑回娘家继续嫁。无贞的时代，是自由的，上巳节、或者不需上巳，只要和哪个姑娘看对了眼，大可带着她到小树林里一番野战，孔子不就是这样生出来的吗？正因如此，婚礼之后不能同房，而要困居，三月后告庙方行合床之礼，这样才能避免喜当爹。

可嘉公主与楚王不说婚礼，亲迎都没到子，所以田健很诧异：“妃何出此言？可嘉乃齐国公主，楚王若薨，何不可嫁？”

“大王，大王不知……”丽妃眼泪不止，“可嘉生时便有言其害夫，她与楚王刚刚请期，楚王便薨，世必以为可嘉真害夫也，他何敢娶可嘉为妻？”

“哼！”丽妃的理由很牵强，田健闻言依然不悦，“此必是那帮术士所为。”

丽妃再道：“妾闻楚使就在临淄，大王何不废了可嘉与楚王之婚约……”

“废了婚约？”田健一愣，他很自然的摇：“此不义也，若行，天下必笑我齐国。”

“那大王不救楚王，天下便不笑我齐国了？”丽妃再让田健一愣，她再道：“楚王乃大王之婿，大王不救，天下不但笑我齐国，还将轻视大王。且妾闻之，楚王以未龀之龄三败秦国，此天下之真英雄也。大王若救之，楚国今后世世亲齐，齐国必有后福。”

“妃是要寡发兵救援楚王？”田健疑惑，脸上看不出喜怒。

“妾只愿大王或废了婚姻、逐了楚使，或应楚使之请，出兵相救。”丽妃泪汪汪看着田健，见怜。“若跋胡疐尾，不但害了可嘉，还害了齐国，更使天下轻视大王，不可也。”

这么体己的话真说到了田健心里，可田健的苦恼也在此处：救婿可得六百里地，何乐而不为？但秦国是一座大山，压得直喘不过气来。他苦恼道：“寡也不想跋胡疐尾，然秦国、秦国可畏啊！”

“妾闻楚军钜兵钜甲，仅万余便一战而二十万秦军，杀秦军大将军辛梧，若我齐国士卒亦有钜兵钜甲，秦国何惧？”丽妃适时再劝。

“成与不成，全在丽妃了。”稷下学社，淳于越举爵遥请屈光和韩终，然后仰痛饮。

“成与不成，我楚国都牢记淳子、韩君之今之助。若无君之提醒，又怎会有此策。”可嘉返齐博得了丽妃的感激，丈母娘再为好婿说说话，那是自然而然。

“若是大王仍是不允，无我齐国之兵救之……”饮完一爵的淳于越不由问道，他当然希望楚王不死，有一个不服秦的楚国挡着，齐国安全的很。

“我芈姓公族已聚，若齐国不发兵，那便十数万打四十万，不死不休！”屈光决然，说罢一爵尽，不作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