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桴育

越地荒芜，且楚国真正占有的是浙江（钱塘江）以北地区，以南固陵（今萧山）、余暨（亦萧山）、会稽、句章、诸暨、鄞（今宁波）、乌伤（今义乌）仍是越地，属越君开所辖。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浙江以北只有乌程（今湖州）、长城（今长兴）、长水（今嘉兴南）、余杭、钱塘、于潜（今临安）、平原（今海盐）、檇李（今桐乡）、柴辟、陉、武原、富春（今富阳）、姑蔑（今龙游）这些城邑。城邑看上去多，实际丁不过十三、四万，也就是两个小县的规模。

越地山多地少，但后世富春江一线，即富阳、桐庐、建德、金衢盆地有耕地。莠尹孙余以为整个越地可承受移民十五万户（五一户），再多就无田可授了。大江以南、震泽以北倒是可以安置二、三十万户，前提是围泽为田。只是这三十万户一、二十年内别想收取什么田租。与淮上熟地相比，江东的田太瘦，越地很多田的泥土全是红的。

战争牵扯出移民、移民牵扯出粮秣和航运，最后牵扯出农业。无田即无粮，无粮即无兵。次一早，莠尹官衙内，早已遣至江东勘察过的莠尹孙余一介绍完江东的况，气氛就有些冷场了。熊荆虽然对江东的况有所了解，并且做好了补全措施——西洲三谷以及海外贸易，可时间根本上来不及。

帆船还未下水，水手还未训练，两艘船最快也要年末才能出海。水手没有一到两年的近海适应期，熊荆是不敢让他们横渡太平洋的。横渡太平洋抵达北美大陆后，还要沿整个大陆南行——红薯产于墨西哥，玉米却在中美洲，土豆最远，要到南美洲。没有五六年功夫，不前赴后继接连派几批过去，恐怕难以找到这些东西。

三谷如此，远洋贸易同样也需要四、五时间才能开拓出来。不比美洲可以做到一年往返，从长江至红海的航路正常况下需两年往返。且南洋岛屿众多，迷路的可能很大。当然也不是没有捷径——在很多所惊叹的波利尼西亚以独木舟征服太平洋之前，马来水手已经纵横在公元前三世纪的印度洋上了。他们驾驶着由两艘独木舟绑并成的舫，吃着香蕉和椰子，利用印度洋上的季风，在东非沿岸兜售桂皮，被称为桂皮商。

如果楚国商船船队能在南洋遇到这些，或以武力或以利益迫使他们臣服，那完全可以借用他们已经成型的航路，以及建立在印度次大陆、东非海岸的简陋贸易站开展远洋贸易。这并非不可能，熊荆所看过的文献中，公元前二世纪，月氏被匈驱逐至中亚以后（约前174年），丧失黄金供应的印度（印度黄金产于西伯利亚，由中亚转运），不得不顺着马来的航路进东南亚水域，以求寻找新的‘黄金地’。

只是，再怎么找捷径，远洋贸易最少也要十年功夫，几乎和跨越太平洋寻找三谷时间同步。贸易并非获得巨量金银就好，还得用这些巨量金银从印度或者埃及购买粮食运回来才算结束。即便贸易没有波折——肯定会有波折，说不定还得打几战——也需要沿途贸易站的补给和支持，还要考虑商船建造的问题、商船的运量问题。

时间！时间！时间！！

熊荆脑子里想的就一个问题：时间。这时候莠尹官衙里居然溜进来几只母，这些‘咯咯咯’直叫，侧着看着堂外府吏，不待孙余吩咐，府吏就把它们赶来出去。

“此为莠尹府所养？”熊荆无意识的问。王宫里也有，但更多的是飞禽走兽。

“禀大王，正是。”孙余揖道道：“此乃鲁，大王曾嘱臣养养鹜（鸭），以为食。”

“鲁？”为了让士兵吃上，熊荆的想法是养养鸭养猪捕鱼，只是这些都还没有结果。

“然也。”孙余道。“鲁比越高大，又善孵卵，鹄卵亦能桴之，越不能也。”

“鹄卵桴之？”熊荆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却还隔着一层纸。

“然也。”孙余道：“正月桴粥，二十余稚出，一年仅此一次。鹜不善桴卵，故鹜卵多为桴之。臣以为……”

“等等等等！”熊荆赶紧喊停。“孙卿是说，一年仅桴一次蛋？”

“大王？”孙余看着熊荆讶然，他不是，只是听这样说的。

“召、速召。”熊荆坐不住了。你娘！一年只桴一次蛋，难怪没吃。

熊荆心里埋怨，其实这个时代一直到宋朝，鸭鹅都是自桴，鸭鹅的自桴率很低，所以它们的蛋多由代桴，东汉《风俗通义》所谓的‘伏鸭卵，稚成水’，正是如此。宋朝之时，发明了‘以牛矢（屎）妪而出之’的工孵蛋办法。牛粪会发酵，发酵的热力足以孵出稚鸭，除了牛粪，又有火焙之法、汤火寻之法。

“臣拜见大王。”王宫有，这家伙长的就像只。

“一年只桴粥一次？”熊荆一开就问。

“禀大王，或有两次，然多一次也。”不知大王未为何关心这种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