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自宫

是全力伐赵。赵国虽有太行之险，也禁不住秦国五十万大军。

“倡后不废，赵国必亡。”李牧没等赵粱说完就将其打断，弄得赵粱赶忙挥退下。

“子游何出此言？”赵粱脸沉了下来，由偷腥的夫变成大权在握的赵国相邦。

“得位不正，则名不正；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李牧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针锋相对。“赵民无所措手足，赵军亦……”

“放肆！”赵粱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绝不容许李牧这样批评赵王，这不是道德，这是政治。

“以谋而囚大子于秦便不是放肆？以谗言戕害忠勇便不是放肆？以色蛊惑君王废嫡子立庶子便不是放肆？”李牧丝毫不惧，不但不惧他的责问声越来越大。与赵军众多将士一样，他还鄙视王宫里坐着的大王，鄙视那个贱的倡后。

李牧是固执的。当年赵孝成王要他率兵出击北狄，他宁愿去职也不愿听从王命，好在接任者出击北狄也无用，最后赵孝成王不得不让他复职。固执如他，岂会对现实妥协？又岂会因为一个武安侯对邯郸感恩戴德？

“然、然事已至此，我能奈何？我能奈何？！”赵粱简直要气疯了，“如今秦欲伐我！秦立将伐我！！此时废王，民心动，赵国何存？”

“再不废王，王便要废你！便要废我！便要废所有忠勇之士！赵国必亡！”李牧喊道。“而今三国会盟，恰是废王之时。大子嘉素得民心，以他为王，外有楚齐襄助，赵国如何不存？”

“楚齐两国万不可全信！”赵粱仰天长叹，“若秦伐我，楚王必大笑不止。子游岂能被楚王几百套钜甲所惑？”

“是我被楚王所惑，还是你被那倡后所惑？敢问相邦，当年立大子之言何在？食言肥否？食言肥否？”

李牧见过熊荆，其他不论，仅仅建罐厂让士卒天天吃这一件事，便让他由衷敬佩。楚军能弱而复强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楚国有一个虽未龀却身先士卒的大王、一个自己吃士卒也要吃的大王。以至于熊荆越是劝他不要介王位之争，他就越是希望赵嘉能取赵迁而代之。奈何，曾经有意立赵嘉为王的春平侯竟被那倡后在榻上征服。

“你！”赵粱大急，他跨步从兰（锜）上拔出宝剑，颤抖着身躯大喝：“我被倡后所惑？我被倡后所惑？我若不是……，我自宫、我自宫！”

赵粱说罢剑就撩向胯下，旁边家宰忙冲过去把剑抓住，急喊道：“主君不可、主君万不可！”

家宰还是慢了一步，宝剑已经割出了血，原本气愤填膺的李牧也慌了，“召医者、召医者……”

一场有关赵王废立的争论，就以春平侯赵粱挥剑自宫作为结束。廉舆一邯郸便听到相邦春平侯自宫的消息。自宫那就成了寺，他不信，但到了春平侯府上，春平侯确实病了。

“鄙信平君之子廉舆，奉楚王之命，有要事要见相邦。”廉舆报出身份，让家宰大吃一惊。

“请贵使稍待、稍待。”家宰连忙揖，揖后连忙了内室。一会，他就引廉舆内。

“贵使远来，恕赵粱有恙，不能亲迎。”帷帐里传来赵粱的声音，他客气之后便让旁退下。“楚王所为何事，请贵使相告。”

“大王有言：秦已经决意伐赵，旬月或出兵。请赵王速从平原津齐，三国盟于下月……”廉舆还没说完就听见帷帐里侧有起身，帷帐一动，被发的赵粱便出现在他眼前。

“秦决意伐赵，此言……”秦伐赵既然是楚王说的，赵粱也就不便当面怀疑，他转道：“诺。今我便宫请大王离都齐。”

“恐齐反复，齐当速。”廉舆又揖告，他也是赵，自然知道会盟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