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前提 （上章应为九十六章）

明、偏听则暗，请大王恕其罪、听其言。”淳于越是学宫祭酒，站在学宫的立场，开为此说。

熊荆本来就不喜欢轻重家，轻重家如同收割机，一次又一次的收割商贾、庶民的果实。只是，他再不喜欢轻重家，那也是齐国的轻重家。既然要在齐国变法，轻重家自然有权出策。在齐国变法，不是楚主导而是齐主导，不如此如何维护变法新政？

为了这次变法，楚已经牺牲了一千八百余。后为了维护楚所主导的变法新政，楚又要死上多少？楚的利益至高无上！这种利益的核心就是楚的血、楚的生命。只要能使齐国后不轻易投降秦国，熊荆并不在意齐国如何变法。

的吸了气，熊荆问向淳于越：“礼重还是利重？”

礼重还是利重，这是个大问题。用现代的话来说，是程序重要还是结果重要。短短六个字让淳于越思考了良久，他不得不道：“礼重也。”

“逐。”熊荆看也没看，直接说逐，那名轻重家当即被持殳甲士赶了出去，大帐之中诸博士的呼吸由此一紧。

“你等谒见不佞，皆为变法之故否？”熊荆打量着众。

稷下学宫扬名于后世，他们笔下的很多经典两千年多已湮灭。直到近代西风东渐，先秦百家才再度被学翻启。这是华夏之花最为灿烂的时刻，也是天下士思想最自由的时刻。虽然，在这绚丽的背景下，城野之中堆满了贵族庶民的白骨。

礼崩乐坏才有百家争鸣，可礼崩乐坏使得杀盈城盈野。诸子的理想就是要想让天下重新建立秩序，列国免于灭亡。儒家复古，欲再建礼法之制，孔子周游列国是也；法家重今，‘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是也。

实事求是，用理去认知，法家无错，这确是中止天下战的最终解决办法。可在感上，要让熊荆、乃至所有楚变成只知耕战、利出一孔的恭顺黔首，那还不如给予敌最猛烈的一击，选择光荣的战死。

看着眼前这些博士，熊荆不自觉的想到了诸子，又从诸子想到了战不止的天下，最后再想到如今岌岌可危的六国，以及‘有道后服，无道先强’楚。

众博士答应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浅笑一下：“既为变法而来，当知变法之前提。齐国是田氏之齐国，亦是齐之齐国，因此变法当有田氏诸宗、四百余万齐以定。不佞、郢师于此只是督促、监督变法，而非主持变法。变法若成，不佞、郢师即刻退出齐国，不占齐国寸土。”

“此仁义之师也！”淳于越忍不住出言大赞，他本以为楚国会趁此机会要齐国不少好处，比如城邑、比如黄金，谁想听熊荆的意思，楚国什么都不要。

“明起，郢师一切耗费皆由齐国负责。”熊荆很严肃的道。楚军每就要消耗八十吨（六千石）粟菽，如果有关变法争论旷持久，消耗的粮秣和费用将极为庞大。

“不佞曾闻，有欲赴楚国却往北，此不知地理也。当今天下，秦吞六国之势已显，齐王为后胜所蔽，畏秦如虎、食言而肥。故变法当知天下大势，不佞不强求齐国与楚赵结盟抗秦，然若齐国依然亲秦、不对秦国设备，与其他不战亡于秦，不如今便亡于楚。”

变法的要求如此简单，以致在场的博士有些不敢相信，可熊荆身边的左右二史正在录录，他们又转而相信。楚王重礼不重利，君无戏言，这应该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