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救赵

葛得是春平侯的家宰，他并无司马空那样的才，说话一板一眼，但问什么都悉数相告，毫无遗漏。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他将赵国的况说的越细，熊荆的担心就越甚。

五十万东凑西拼的赵军现在最多还剩下四十万，除了大将军李牧手里还有一支十万到十五万的机动兵力，其他赵军能做的就是拒城死守。如同三十万的临淄可以拉出二十多万决战一样，守城的赵不分男老幼并肩上阵，参与一线战斗的数超过百万。

然而这样鏖战不但阵亡士卒，还将大规模的杀戮：一旦城，为求盈论的秦军全城皆屠，根本不分男老幼。这是滥杀吗？较真而言并没有滥杀，因为赵不分男老幼全部上阵。既然参与了战斗，那就是赵卒，斩下颅就可以记功，这点连秦军法史也没办法否认。如果否认，那城上与己军血战的那些算什么？秦军难道在和鬼魂打仗？

秦军每拔一城，皆屠一城。如此一城一城的屠下去，赵国的就一万一万的少下去。以致到最后不管城邑是否全力抵抗，只要城秦军都要屠城。赵也再无侥幸妥协之心，只要秦军攻城，哪怕战至最后一，也是战死而不引颈受戮。

葛得言语，并没有刻意描述战争的血腥，可他的粗砺之语，照样能让熊荆感受到城之后的残酷。他似乎能听见城时赵绝望的呐喊，能看见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时候秦军水一样涌进城邑，鲜血浸没他们惯穿的宽方履。他们面无表，只要看见尸首，不分男，举戈便砍。束着的发、笈着的发全被扯散，大大小小的颅栓在一起，沉甸甸的绑在身上，这时候他们的脸上方有些许笑容……

“止！”

明堂里回着葛得的话语，屈光、靳以、史官听得张开着嘴，似乎已忘了呼吸。熊荆不知为何眼睛忽然湿润，即便葛得没有再说战场，他也不想再听下去。

“大王……”葛得没有看到熊荆眼睛里的湿润，诚惶诚恐的他不知楚王为何喊止。

“你说，赵国粟米不足，最多可支撑一年？”熊荆没说别的，只问粟米。对关东诸国来说，粮食才是进行战争的最大限制。而赵国最终的灭亡不完全是因为赵廷处死了李牧，更多的原因在于发生了灾荒。

“禀大王，然也。”葛得道。“赵不惧秦，赵只惧无粮可食。”

“三年前赵国为何不伐东郡？！”熊荆知道缺粮的痛苦，他不由念及三年前的往事。如果当时赵军攻伐秦国东郡，齐国出兵跟进，魏国出兵跟进，那天下就不一样了。

“此鄙国之误也！”葛得没有诡辩掩饰，直承其误。“三年前寡君薨落，初获燕地，相邦惧伐秦后秦大举伐赵，故不敢击秦之东郡。”

“不敢？”熊荆无奈笑起。“你可知相邦的那次不敢使多少赵、楚战死？你可知天下大势因相邦的那次不敢再无挽回之机？你可知……”

熊荆失声了，他对赵国最大的怨恨就是三年前不出兵攻伐秦国东郡。攻占临淄后，齐国当时的态度很清楚，粮已经在征集中，就等着赵国出兵，然后越过毂邑西进。赵国如果出兵，秦失东郡，赵齐魏楚四国瓜分东郡，南路秦军根本不可能以现在的路径伐赵。

“鄙国之误也、鄙国之误也……”葛得连连顿首，就怕熊荆一怒将自己赶出去。

“大王勿忧。”屈光知道熊荆激动了，因而出言相劝。“臣以为天下大势非一战、一事、一可变也。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力岂能胜天？而今天命未定，诸国尚有可为之机。实可惧者乃赵国为秦所灭，如此，天命或将定矣。”

“大王，臣以为天下事当以救赵为要，伐魏或许……”靳以也道。因为权责所限，伐魏他从未听提起过。这个时候伐魏他认为是不应该的，这个时候最要紧的是救赵。

“大王……”熊荆似乎没有听到臣子们的进言，而是在发愣。直到长姜在他耳侧轻喊了一声，他才回过来。

“李牧如何？”熊荆吐了气，问起来李牧。

“禀大王，秦军年初击井陉，已拔蔓陵、石邑等城，如今正在围攻宜安、肥邑。”葛得道。“大将军据守呼沱水以北灵寿、权邑、九门等地而守，不敢撄其锋芒也。”

“哦？”熊荆笑起。李牧他见过，看上去畜无害，实际就像一把藏于剑鞘里的钜剑。不出鞘则已，一出鞘毙命。赵国最后的子里，赵国曾大胜秦军，或许就是这次吧。

“大将军虽曾大胡，却不善野战。”葛得说起李牧便有气馁。李牧不比廉颇，廉颇数有战功、年老持重，朝中大臣信得过，李牧不过是了一次胡而已。

先秦不是秦后，秦后不是和亲就是纳贡，到最后竟成了定制，发展成为岁币。在先秦诸国眼中，胡也好、匈也罢，算什么东西？！先秦列国有哪国真正怕过胡？连小小的燕国都能击胡，却千余里。李牧大胡算不了战功，朝中大夫对他多有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