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平舒

贸易所得。在甲板上数了上百桶，等到舷下一艘大翼装满换另一艘大翼装时，逯杲赞叹了一句。

“丰又如何？”陆蟜的惊讶只是一瞬，他现在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

“牟利丰便有金银粮秣，便有车马箭矢。”逯杲道。“赵国得此金银，其战必胜。”

海外贸易的金银直接输赵国，背后所代表的含义陆蟜读不懂，逯杲却读懂了。加上李牧已经知道楚国知彼司正在探查河南地（鄂尔多斯原），看来楚赵两国很快就有大动作。

逯杲猜测当然正确，他所不知道的是，出塞击秦的具体计划邯郸毫不知，唯有葛得猜到了一些皮毛，具体内容只有李牧知道。李牧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计划如何击秦，他的作战计划完全依赖整个幕府，但在击秦之前，他必须先击败眼前的秦军。

众将齐聚的李牧幕府，廉颇接任南长城防线后，司马尚重返军中。看着眼前诸将，在李牧的示意下，司马尚道：“秦半出宜安以攻封斯，故君上有命：明出城攻拔宜安……”

几个月前不管秦怎么辱骂求战，甚至像楚王一样送来一套衣李牧也没有出战。并下令：军中敢言战者皆斩。这是真的斩，三颗校尉挂起的那一刻，全军再无半敢言出战。现在大将军竟然要出战，傻眼的诸将全以为自己听错了。

“……”众将傻眼之际，司马尚已经在介绍敌、布置作战任务了，听到这些安西，众将才醒悟过来，知道这是真的要出营与秦军死战，帐内顿时一片激扬之声。

“止！”幕府忽然变得嘈杂，军正当即高喝一声。

待幕府彻底静下来，拦住司马尚，李牧说话了。“彼时秦拔下宜安，士气正昂，故不可与战。而今北风已起，天地将寒，袭秦大营，焚其辎重军帐，秦虽往南伐我封斯，亦必回军相救。大营秦军又以为我军胆怯不敢与战，将卒矜功自伐、其备早已松弛。

秦无罪伐我，杀我兄弟，戮我孺，而今又往南攻伐封斯等邑。若拔，邯郸南北俱围，赵国亡矣。故此战乃救我赵国、护我社稷之战，乃讨伐无道、诛灭秦之战。邯郸大王、相邦、诸大夫皆瞩目我等，天下楚齐魏韩皆瞩目我等……”

李牧外表儒生般儒雅，内心处却燃着一团烈火。进攻在即，他胸中火焰怒炽，吐出的话语好像红热的钜铁，烫的诸将热血沸腾。

“末将敬受命！！”他话说完众狂喊，有几个郡尉甚至撕牙，想把秦咬碎。

作战命令很快就下达，后方送来的牛羊美酒分于各营，以求在出战前让士卒饱食。这时候各营虽多是欢笑，可再多欢笑也没办法消解大战前的紧张。

空的幕府里，李牧则与司马尚等饮茶。他现在不想再谈论战事，只想放松一下脑，将绷得太久的弦稍微松一松。

“据闻楚国海舟比正寝还要大？”楚国海舟抵达平舒的消息刚刚传来，赵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海舟，故而四处传扬。

“然也。”诸多军吏之中只有马卫亲眼见过那艘海舟，他放下茶盏用手比划了一下。“又高又大，一舟可载三万石之巨。”

马卫本氏赵，改换成马氏是原因的。他少年时就在李牧帐下听命，算是亲卫之将。因为亲近，话语里的稚气展露无遗，比划的时候李牧呵呵笑起。

“据闻楚国海舟已通中洲之西，不知可寻回西洲龙马。”下达完命令诸将忙开，司马尚也无事可做，只能陪李牧喝茶。“若我军有西洲龙马……”

“楚王为何知晓西洲有龙马？”李牧问起了天下常常问起的问题。

“楚皆言楚王生而知之。”司马尚一笑，答之以楚常常回答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