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可胜

敌否？”

此前赵卒的目光全在秦军身上，随着十辆四马车在阵前倾倒出一百多万枚银币，这些银币杂的堆积在枯地上，竟然形成一条与军阵等宽的银带。再也没有注视对面的秦军，皆盯着十步外的银带，少部分开始吞咽水。

“……可胜敌否？可胜敌否？”卒长问了数遍，终于有喝道：“可胜！”

“可胜敌否？”卒长再问。

“可胜！可胜！可胜！可胜！！”一呼喊，十呼喊，百、千、万、十万一起呼喊。面对十步外的银带，没有任何跨出一步，更没有上前疯抢。这是赵军，不是散勇游寇，他们确实钱，但更需要贵们的尊重，他们可以死，可一定要死得有‘价值’。

而依照惯例，战死者也能分得赏赐。他们真正要做的是击败秦，只要击败秦军，军吏就会平分这些赏赐，这是军中的规矩，不容更改的规矩。

当赵卒的目光从银币上再次转向秦军时，这场战争的胜负几乎已经决定。阵前的卒长和军吏读懂了他们的目光，阵后的李牧、司马尚也感觉到了士卒的死志。唯有赵许久却仍不了解赵的穆棱什么也没感觉到，他看到秦军越来越近，看到最前排的秦卒急急放箭，然后那两堵长墙狠狠地撞在一起。戈戟矛殳的厮杀中，无数瞬间倒地，天地为之一暗。

从前一刻起，李牧就死死盯着战场，他最担心的是秦军锐士用长铍击己军战阵，然而他的担心显然多余。心怀死志的赵卒以命相搏，锐士可以斩碎他们，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赵军少，单薄的阵列在秦军的猛攻下摇摇欲垮，可就是不溃。

“赵军……”同样盯着战场的蒙武说一声赵军，他从未想到赵军野战也如此勇猛。

“请大将军准末将绕击赵军。”身为后军的冯弃疾等不及了。秦军多于赵军，后军更多于赵军后军，现在战线僵持不下，正是侧击打开局面的好时机。

“可见赵军骑兵？”蒙武问向身侧的侯正。他见识过楚军铁骑，早有警惕。李牧率领的是边军，边军本多骑兵，现在所见只是赵军斥候，根本不见那支大败胡的骑军。

“禀大将军：未见赵军骑军。”侯正揖告。“恐赵军骑军正劫我粮道。”

“令：冯弃疾率后军三万绕击赵右军。”羽檄终于发给了冯弃疾，他的戎车狂奔而去，三万后军跟随着他的将旗，轰隆隆奔向战场左翼，只要后军绕过最左侧的战线，赵军必败。

“报——！”后军奔出的同时，急报在李牧幕府前响起，“秦后军欲绕击我右军。”

“令后军速速救援，不得有误！”秦军有后军，赵军也有后军，只是数仅仅万而已。李牧军令下完，旁边站着的狐婴当即进言：“请大将军……”

“不可。”他话还没有说完李牧就将他拦住了。“时机未到。”

“杀——！”赵军右翼，双方后军迎撞在一起，一万对三万，秦军猛扑的势为之一滞，士卒呐喊着厮杀在一起。

“令：蒙恬率后军两万绕击赵左军。”又一道命令发出。赵军已无后军，此时绕击足以致命，蒙恬做梦也想不到父亲会让自己率军完成最后一击，

“末将……敬受命。”诸将艳羡的目光中，蒙恬有些颤抖的接过羽檄驾车而去，最后两万后军跟着他奔向赵军左军。

“报——！”赵军侯再报，李牧却挥手将他拦住，只道：“举旗！”

“大将军有令：举旗！”军吏片刻也不敢耽误，对着不远处的旗手大呼。一杆三丈高的旗帜立刻被士卒竖立起来，朱红色的旗面昏暗旧，只有离得很近才能看到旗上绘的是一额有角的奔马。

“赵军为何举旗旗？”少府产的陆离镜模糊不清，蒙武见赵军忽然竖起一杆大旗，立即大声发问。然没有等到斥候回报那是何旗，他隐隐听到一阵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