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亲迎

又有申、吕、许、齐四姓。这些都是融华夏的羌，未融的依然生活在西北，过着游牧生活。羌聚居在河曲，河曲的东南是胊衍戎，胊衍戎南面是已经被秦灭国的义渠。了解羌的信仰、习俗、禁忌、以及过往，是与羌接洽的关键。不如此，等待楚军的或许将是一场早有准备的伏击。

“郦卿，击秦之事如何了？”熊荆问起他一直相问的问题。

“禀告大王，击秦之事正在筹备。”郦且答道。“造府已在建造马车，各国已在计数马匹，齐魏已在遴选骑士，武安伯之心腹狐婴，已率登舟，数后可至郢。”

“如果赵国国内大变，可击秦否？”熊荆不无担忧的道。

“国内大变？”郦且不解其意。他还不知道春平侯和灵袂的风流韵事。

“若赵国已亡，我军如何击秦？”熊荆脆作了最坏的打算。

“大王，若赵国已亡，我军如何能出塞击秦？”郦且不知熊荆到底在想什么。赵国如果灭亡，骑士肯定凑不满三万，即便强行筹齐，楚齐魏三国也不可能用九万匹马出塞去赌一次。再说到时候怎么出塞？从哪里出塞？

“若不佞非要击秦呢？”熊荆强调道。他见郦且还是不解，只好道：“兵力仅四千骑，不佞要作战司以此制定一个攻咸阳之计划，必须万无一失。”

四千骑兵就是郢师现有的骑兵，大王又想和上次伐齐那样单独出征？郦且想都没想就连连摇。“甚不可！”

“为何不可？”熊荆追问。他要的是计划，不是来问作战司可不可的。

“咸阳卫卒便有三万，沿路关塞亦有秦军。咸阳城周八十里，户逾十二万。秦也非齐……”郦且就怕熊荆千里远征上瘾了，不顾一切的击秦。

“五十骑如何？”郦且历数四千骑兵击秦根本无济于事，强行击秦很可能会被秦军绞杀。陕北高原可是森林密布、沟壑纵横，与淮上的平坦的地形完全不同。说不定四千骑兵就被秦伏击了。

“五十骑？”郦且吓得站了起来，只叫道：“更不可！”

大司马府房室并不多，虽然隔出了诸多小间，郦且这一叫仍让作战司的全看了过来。这些见熊荆目光扫来，又赶紧低。

“五十骑不为击秦，只为接。”熊荆回之后看着郦且，带着些窘迫说出了本意。

郦且这时才明白过来，可他还是不同意，“大王万金之躯，岂能如此行险。”

“你就当……”熊荆这下还真不好说了，他强扯了一个理由，道：“你就当这是亲迎。”

亲迎是士昏六礼之一，男子需亲至子家中亲迎。当然，国君娶别国子一般遣使亲迎，自己只在都城郊外等候。不过在西周、春秋之世国君是亲迎的，那时国小，很多时候亲迎也就几十里、上百里。

从赵国代地出塞至咸阳已有三千里，如果从郢都算起那将超过五千里，来回逾万里。一国之君跋涉万里只为亲迎一个子，那子到底有多美？

郦且本能的拒接，不但拒接他还想将此事告知太后、诸敖。让太后、诸敖禁止熊荆以身犯险。接一个子何必亲往，骑将军妫景也好，项超也好，都可以代劳此事。

“如何？”熊荆不知道郦且在想什么，于是又问了一句。

“大王恕罪，此事臣仍以为不可。”郦且的回答让熊荆失望。“大王乃楚国之君，岂能为一子敌国？此不智也；大王乃楚国之君，一国兴衰皆系大王，岂能因私事而犯险，此置社稷于不顾也；大王乃楚国之君……”

郦且这是在进谏了。他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自古以来，国君太宠一个子都不是好事。一个能让大王跋涉五千里去亲迎的子，最好还是不要嫁楚宫，不然对楚国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