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加冠

韩国又一次贿秦。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这在郦且看来是自寻死路，不过在韩都新郑，当南阳郡郡守腾投秦的消息传来，贵卿士纷纷弹冠相庆，他们相信韩国已经再次赢得了生机。没有了南阳郡的屏护，魏国上蔡郡门大开，仅有一郡数县之地的韩国不再是秦国的威胁，秦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灭韩，而应灭魏、灭楚。

面对强秦，总有一厢愿的安慰，只是这些白天说韩国不亡，夜里却在筹备举家迁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楚国，但楚国不纳他国士，除非愿意务农或者做工。取巧的办法是去大梁北城。只要在大梁北城重金购一套庭院落籍，也就近似成了楚。一时间大梁北城房价涨，两万钱一步迅速涨到了十万钱一步。

纷纷的韩都新郑，差一年才满二十岁的张良正进行着他生中最重要的仪式：加冠。张府东序，在仲父张安、众多宾客赞者的注视下，张良坐在了筵席上，主持加冠的韩国相邦韩慎垂垂老矣，他纚（l）了纚张良的发，返身走向西面，接过执事上手的缁布冠，然后右手执项，左手执前，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令月吉，始加元服。弃而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古老的祝词，谄媚的宾客，一切尽收张良眼底。只是加了缁布冠的他随即起身，回房换上了与缁布冠搭配的玄服，再次坐在筵席上。

“吉月令辰，乃申而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寿胡福。”韩慎再道。这是第二次加冠，加的是皮弁。皮弁就是白色鹿皮做的皮帽，天子十二会（十二块同样大小的三角形鹿皮缝制）、诸侯九会、上大夫七会、下大夫五会、士三会。

与此前一样，加完冠的张良再次起身返回房中，更换与皮弁相对应的素衣，这时候韩慎最后一次给他加上爵弁。这一次他的声音大了不少，只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俱在，以成厥德，黄翥（gou）无疆，受天之庆。”

缁布之冠，太古之制，加之不忘本初；皮弁之冠，田猎之用，加之可介戎事；爵弁之冠，状如天子之冕冠，不同的是天子十二旒，士三旒，乃祭祀之冠，加之可祭祀先祖。

‘三加弥尊，谕其志也。’此刻张良好像换了一个，他郑重醴酌、拜母，最后才等待韩慎给他命字。众注视下，韩慎不假思索的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昭告尔字。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尔叔房甫。”

张良是老儿子，父亲死的那年出生，张府男丁不旺，他排第三。听闻韩慎命字为房，在宾客的大赞声中，他郑重与兄弟叔伯相见，到了晚上送走了宾客亲戚，他方能在房中悉心听从仲父的教诲。与白天的从容不同，仲父张安脸上全是忧色，他先让张良安坐，这才问道：“子房可知为何今年加冠命字？”

张良实际只有十九岁，提前一年加冠确实有些怪。他本来没有多想，现在听仲父问起，想了想道：“新郑皆言韩国可存，莫非……”

“然也。”之所以会是张家，之所以会是张良，自然有这样选择的道理。“国将亡也。”

“这……”其他说韩国将亡张良不太相信，可仲父乃朝廷重臣，他的话张良不得不信。奈何张良不想面对这个现实，急道：“我韩国既已献地，秦为何亡我？那、那……”他想起了已为秦臣的韩非，“韩子得秦王赏识，有他在咸阳，秦王何以亡韩？”

“韩子既为秦臣，自要为秦国筹谋。”张安面无表的驳斥，他觉得这个侄子还是太过年轻了。“四国合盟，我韩国不再其内，秦大战疲惫，自要吞韩以充其库。”

“韩国……”张良脸色已然大变，额冒出密密汗珠，他手紧握腰间的楚剑，心里挣扎了许久方想起一事：“我闻芩夫乃楚王亲姊，或可请芩夫使楚，请楚魏出兵救我。”

“既已献地于秦，如何能再请楚魏相救？”张安注视着张良。侄子聪明，不聪明也不会让他提前加冠。可成大事光靠聪明是不行的，还得靠眼力和判断。张良实在太过年轻，又无阅历，这点让他忧虑。

“敢问仲父，大王何以献地于秦而非楚魏？”张良再道。“此时秦国尚未受地，不如杀腾契献地于魏国。魏国若受南阳郡，楚国必然出兵。楚国若出兵，我韩国存矣。”

张安目光中终于有了赞许之色，熟悉他的张良立即道：“腾氏与我张氏亲戚，侄儿愿襄城以刺腾契。”

“不可！秦已遣军南阳郡受地。”张安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他不再绕弯子而是直属其意：“今为你加冠，乃因要你前往楚国。”

“楚国？”一个没有加冠的根本得不到别的尊重，张良既然要去国，自要给他加冠。

“然也。”张安道：“韩钲与你同往。”

韩钲是相邦韩慎的公子，不过和张良这样的老儿子不同，韩钲年过四十。张良正点，张安再道：“芩夫与宜王子亦将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