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应允

能让寺端来温好的柳树皮汁，待芈棘止咳才灌下去。

芈棘年老，本就有心疾，病愈后出来还受了些凉，最后则是那阵莫名的激动，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让她最终晕厥了过去。赵政欲哭无泪，心之火只能发泄在旁身上。“来！彼等看护不周，给寡、给寡……”

眼见相熟的宫僕臣就要被甲士拖去问斩，芈玹心热血涌动，对赵政素拜道：“杀不详。若太医无策，还请大王速请荆国医昃离至咸阳……”

“皆怨你！”赵政后悔没有立即答应芈棘，现在见芈玹求，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什么‘荆国胜，亦当不绝秦国之祀’，无非是芈玹苦苦哀求欲楚国，祖太后心软答应了她，这才来求自己。

“哼！”挥退要拿问罪的甲士，赵政狠狠瞪了芈玹一眼，这才跺脚追着芈棘的车驾离去。

“哈哈哈哈……”渭北咸阳宫，得闻芈棘晕厥的消息，太后赵姬忍不住大笑。她笑得极为放肆，似乎要全咸阳的都听到她的笑声。“老毒将死、老毒将死也！哈哈哈哈。”

“大王已遣荆国召荆国医昃离，”禀告的寺尖声尖气，怎么也挥不去森霉腐的味道。咸阳作为都城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一百多年前秦国还在与魏国争夺河西，故而王宫极为狭小，不敢逾越礼制。后来虽有扩大，也无济于事，只能在城外渭南另筑新宫。大王、王后皆宿于渭南，咸阳宫很早就空置，只留下一些年老的寺和宫。

“召昃离又有何用？芈姓之皆有心疾，老毒大限已至。”赵姬收敛了笑声，不过她也担心芈棘再次病愈，故而问道：“可知老毒为何患疾？”

“禀太后，说是、说是……”赵姬敢骂芈棘老毒，寺可不敢，寺也不敢在赵姬面前称祖太后，只能略过。“说是为了芈玹求，请大王准允芈玹荆。”

“芈玹为何要赴荆国？”赵姬不解。

“窃闻荆王极芈玹，故而……求告于大王。”寺也是道听途说，云亦云。

“芈玹已为大王媵妾，如何赠予荆王？”赵姬打断道。

“说是芈玹未曾与大王婚礼告庙，故而不是大王媵妾。”寺再道，这也他听来的。

“大谬！”本着凡是敌赞成的，我们就要反对的方针，赵姬开始咬牙切齿。“芈玹之名早已奉于太庙，先王皆知她是大王之媵妾，岂能赠予荆王？备车，我要见大王！”

老毒既然因为芈玹激动而再度生疾，那不让芈玹赴楚，岂不是又能让老毒再激动一回？一年心疾两次或许还能苟活，若一年心疾三次，那肯定是要薨了。带着这样的窃喜，赵姬先是赶到太庙，一番布置才前往曲台宫。

“母后……”芈棘没有回华阳宫，而是送到了曲台宫。焦烂额的赵政看到赵姬忽然出现，说不出的惊讶。“母后来此所为何事？”

“母后来此只为政儿。”赵姬看见赵政说不出的怜，她一直觉得是那老毒抢走了自己的丈夫，然后又抢走了自己的儿子。

赵政不解，他最担心的就是赵姬在此大闹一场。“母后，政儿还在处理政务，待晚些定去咸阳宫……”

“不必了。”赵姬拒绝道，她来不是要赵政晚上与自己一起用膳的。“母后听闻政儿欲将芈玹赠予荆王？”

“赠予？”赵政很怪这个词。“芈玹未嫁，其欲至荆国，政儿……”

“甚不可！”赵姬打断道。“芈玹乃王后陪嫁之媵，其名早已奉于太庙，先祖先君皆知她是你的妻妾，你岂能将其赠予荆王？”

“啊。”赵政错愕的看着赵姬，想了一会才明白她的用心。“母后，芈玹未曾与政儿合卺……”

“先祖先君已知，且她一媵，怎与你合卺？”赵姬急道。“大秦可割地、可献城，岂能有让妻之举？此事若行，当为天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