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婚衣

希望。而詹事府每隔几就要来见她一次——她被秦王封为良，王后、夫、美、良，这样的身份远非早前媵妾的身份可比，婚礼用的衣裙、配饰、饰、屦履……，这些东西都要司衣、司服量身定制。

“詹事锺求见良。”寂静的宫寝又传来老詹事的话语，声音一如梁柱那般老迈腐朽。

“何事？”尚吾更加老迈的声音，他随问时，詹事锺已经室了。

“请良一试婚衣。”詹事锺室便看到了芈玹，一怔之后又迅速挪开了目光。身后司衣府的官奉着成婚时的婚衣，等着芈玹试衣。

“便放在彼处。”芈玹正在刺绣。她笈着发，但仍有几缕漏下，垂在她的脸侧。

“请良赎罪，今若不能一试婚衣，小臣必受责罚。”詹事锺道。

“太后否？”芈玹抬起了。祖太后上个月便大敛棺，以待葬，她的啼哭已经止了，可脸上还是一片黯淡，目光无。她的询问让詹事锺苦笑，太后执掌渭北宫寝，不仅，还打死了几十个寺宫，现在自危。

“衣何在？”芈玹只说衣而不是婚衣，官闻言立即上前奉上。

“以制，良之婚衣……”王后六衣：袆衣、揄狄、阕狄、鞠衣、展衣、缘衣。袆衣色玄，刻缯而画翚（hu，五彩之鸟）；揄狄色青，刻缯而画摇（鹞）；阙狄色赤，刻而不画。

袆通翚，袆衣就是绣刻并彩画五彩之鸟的衣服；揄通摇（鹞），狄通翟（长尾雉），揄狄绣刻摇（鹞）后同样彩画，只有阕狄虽然绣刻了翟（长尾雉），却不彩画，整件衣服只有赤色。

王后之六衣，前三者大礼之衣，后三者小礼之衣。婚礼自然是生大礼，要祭告先祖先王，必穿大礼之衣，良是以可穿大礼之衣的最后一等，类似与子爵、男爵之妻。

芈玹站在陆离镜前，任由官将赤红的、绣刻长尾雉而不彩画的婚衣披在身上。宽大的阙狄以外，又有赤裳、蔽膝、大带、佩绶、赤屦，官没有给她戴上阙狄所配的首服：副、次，只是简单帮她挽了一个高鬓，露出雪白如玉的颈。靠衣装，一转眼原先的黯淡就消失了，陆离镜中只有一个明艳绝美的待嫁新娘。

“良甚美甚美。”试衣的官看着陆离镜的芈玹掩嘴惊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官忍不住赞叹，后方站着的詹事锺也看得眼睛的发直，王后已经很美了，但芈良比她更美。究其原因，恐怕还是因为王后脸小致，芈良则五官疏阔。平时穿衣并不觉得，但一穿上大礼之衣，王后不过是小家碧玉，芈良却是大气明媚，艳压群芳。不看衣裳，这会让以为芈玹才是王后，王后只是良……

詹事锺自小就在宫中服侍，见过的嫔妃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不自觉的比较着王后和芈良，好一会才想起这样比较自己已经犯了不敬之罪。

“毕否？”官一边笑看着芈玹，一边比划着衣裳、蔽膝、大带的位置，以确定最终的尺寸。芈玹不愿看到陆离镜中自己穿着婚衣的模样，这让她非常非常难受——就好像寝外猛烈的北方吹进了她的心，剖出一个大，然后呼呼呼穿过。

“已毕。”官注意到了芈玹的不悦，脸上笑容收敛，迅速帮她脱下衣裳，跟在詹事锺身后，躬身而退。

尚吾懂得芈玹的心意，他看着芈玹想说几句话劝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芈玹又坐在蒻席上刺绣了，寂静间，他听到她在小声地唱歌：“

南山有鸟，北山张罗。

鸟自高飞，罗当奈何。

鸟鹊双飞，不乐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