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呼喊

荆王，赵政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在乎荆王，他想到的竟是芈玹。上次荆王咸阳，芈玹拒绝出城与其相会，那这次呢？这次她还会拒绝荆王，安心做自己的妃子吗？

君臣两的心都飞向咸阳城外十五里的塬上。大雪纷飞，熊荆的声音伴着北风，传向迎面而来的送葬队伍。熊启听闻他的声音一点也不诧异，他正等着他；昌文君听闻这个声音，打开了窗牖，极力的看向从风雪中匆匆奔来的骑士；

新城君芈昌听闻喊声，以为是自己听错，他难以想象有敢直呼孙的名字，她已是大王的良。然而骑士越来越近，这不是一，而是几十，为首的一不见须髯，却是他在大喊‘芈玹’。他正要大斥其无礼，却听有惊骇道：“是荆王！荆王矣、荆王矣……”

“芈玹——！”雪越下越大，所有都穿着麻衣，骑在马上的熊荆根本就分别不出谁是芈玹。除了竭力大喊，他再无它策。

三风旗飘扬在猛烈的风雪里，执旗的景肥紧跟着熊荆。两就这样从芈昌所在的车驾奔过，这时候整个队伍已，听闻来者是荆王，车驾纷纷避走，有些甚至转向往回。

从熊荆喊第一声时，芈玹就听出了是他的声音，这个声音虽然不像数年前那样带着童稚之气，可语气是一模一样的。莫名的，他每大喊一声，她的心就震颤一次，眼泪早已磅礴而出，断线珍珠般地落在麻衣上。

“你若随荆王而去，王父如何，你翁我如何？芈氏又如何？”马车里，芈仞瞪着儿。看到儿的反应，他是第二个知道荆王已至的，然而他并不想儿随荆王而去。

“玹儿啊。你已是大王的良，太庙已册。你岂能随荆王而去，若是大王震怒，”芈仞相劝，妻子也在相劝。“全家、全族若是株连，为城旦、为鬼薪……”

“芈玹——！”熊荆的声音渐远，一直往身后去，芈仞和妻子大松一气。芈玹此时不但流泪，还在不断的抽噎，她整个都在颤抖，天地间只剩下残酷的冰冷。

“芈玹——！”看着纷纷避走的马车，熊荆的声音开始无力。他厌恶自己没有坚持自己的策略，在送葬前出现，而是听从熊启的安排，送葬后才来。他后悔了。

“禀大王，不见芈公子。”妫景和项超是见过芈玹的，熊悍大喊间，他们也在四处奔走，可官道上一片混，根本就找不到。

“必在此处，再找！”熊荆调转马，他觉得芈玹应当在前面，不是在后面。

“芈玹——！”风雪越来越大，熊荆张喊叫时，风雪直灌到他嘴里。只是除了眼前一片混的群，四处奔走的马车，他得不到任何一点点的回应。而马车中的芈仞听闻他的喊声越来越近，整个又紧张起来，他担心儿会忍不住呼喊。

“芈玹——”马车在疾驰，然而荆王的声音似乎就在车侧，以至芈仞的手不自觉按在儿的肩上。

“禀大王，秦骑来矣！”急促的蹄声伴着急促的楚语，芈仞听得一清二楚，这应该是荆王麾下的将率。“芈公子既然不在此处，臣请大王……”

“她必在此处！”不容置疑的语气，好在已经远去了一些。

“杀秦！杀秦！杀秦……”已经没有荆王的呼喊，有的只是荆骑兵冲杀的呼喊，他们纵马奔向前方，冲向疾驰而来的秦国畴骑。马车也在这时停了，御手们不想冲战场。

“大王速走！大王速走……”身在马车里的芈仞看不到车外的景，仍在寻找芈玹的熊荆却看到麾下骑士无所畏惧的奔向秦军畴骑，狂风中双方都没有使用箭矢，而是短兵相接的砍杀，金戈击声不断。妫景等一边厮杀一边要他速走。

“芈玹——”形势愈急，熊荆的呼喊也愈急，急到撕心裂肺。“芈玹！芈玹、芈玹——”

用尽全身力气的疾呼中，他听到有哇的一声啼哭。哭声转瞬即逝，但足以让他锁定是哪辆马车。一剑劈开车门，他终于看到泪流不止、被芈仞捂住嘴的芈玹。

“我儿！”风雪狂卷车内，妻子大骇，身为父亲的芈仞尚有一些胆量。

“我。”熊荆挥剑，把芈玹拽出了马车，抱她上马。

“你、你无礼！”芈仞一时大急。“她乃秦王……”

“我蛮夷。”熊荆如此说道，转瞬消失在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