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窃闻

子、公子、公子……”仿佛遇上盗贼的爰乙面无色，她从室外急闯了进来，双手屈而外张，像是无力的投降。

“何事惊慌？”侍虽然懵懂却很听话，公孙嫣以为有欺辱了她。

“是……”爰乙脸上没有半点被欺辱的表，而是一脸的惊慌焦急，焦急的流出了眼泪。

“是何事？坐。”公孙嫣从未见过她这个模样。她从矮榻上起来，抚着她坐下。

“是、是……”爰乙不及抹泪，她急得想把刚才听到的话全部告诉自己的主，怎奈惊慌让她忘记了言语，不知如何启。公孙嫣见此并不再问，而是拍了拍她的背，又让她喝了几浆，她的惊慌才平息了下去。

“公子，”爰乙刚开又有些颤抖，公孙嫣握住了她的手。“是楚王后，楚王后要鸩杀楚王……”

“你……”鸩杀二字让公孙嫣浑身一震，她强自镇定，斥道：“胡言！”

“公子，爰乙听得真切，绝非胡言。”爰乙忙跪拜，连连顿首。

“你从何处听来？翚舞宫否？”公孙嫣吸了气，她大致猜到爰乙刚才去了哪里——上蔡本是蔡国王城，后寝的宫室仍在使用。季父将楚王后迎王城，就住在那翚舞宫。

那幢宫室本是王后正宫，只是蔡国已亡数百年，宫室虽然在使用，但房室崩坏，修补后亦坏。前几说是楚国王后要来，府吏工匠只能匆匆在墙处榫上木板，又在木板上粘了几层楚纸，最后挂上帐幕。爰乙必定是好，偷偷去了翚舞宫。

听闻公孙嫣的问话，眼睛瞪大的爰乙一个劲点。在伺候公孙嫣之前，她是上任郡守的僕臣，翚舞宫当时住着一个格怪癖的燕，是郡守的老妻。

“你不漏一字，将窃闻之语皆告于我。”公孙嫣心脏颤了颤，如此说道。

芈玹与父亲相会的这一天，熊荆已在上洛城中。他最终采纳了斗常等的建议，不等工兵疏通丹水，除驻守商邑的两个师外，其余楚军皆弃舟上陆，携五粮，从竹林关徒步赶赴三百六十里外的蓝田。

况并不容乐观，等他赶到上洛的时候，秦岭北麓两条谷道上的栈道皆被烧毁。栈道烧毁也就罢了，秦军还在蓝水、流峪水出谷的地方修筑堤坝，将山水挡在山涧——赵政在正朝上宣布：有计可阻荆于蓝田者，重赏。当就有谏言烧毁栈道，筑堤积水。

夏本就多雨，秦岭以北的谷道很容易水涝，之所以架设栈桥，正是因为要避开水涝。现在不但烧了栈桥，还在谷筑坝，好好的两条谷道正在慢慢变成水库。

“禀大王，两道已弗能行也。”成夔和斗藏两天前就跟妫景抵达了峣关，一些正高兴秦连峣关都不敢守时，北面和西北都燃起了大火，峣关道，以及峣关道北面的流峪道长达几十里的栈桥全被秦烧毁。

“水已漫至何处？”斗常问道。此时诸正对着一个偌大沙盘，沙盘上的沙子用蜡凝固，勾勒出秦岭北麓的地貌。这样的东西斗藏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看着沙盘满是错愕。成夔当然认识，军校里有一门课正是制图。

“彼处。”成夔指着最北端的流峪道某处。

如果以峣关道、流峪道为外缘，那沙盘上展现的秦岭就是一只脚跟在西、脚尖朝东的皮靴。峣关道从靴尖顺着鞋底往西，然后顺着靴筒往北，出谷五里就是横拦在面前的霸水；流峪道则是靴尖顺着鞋面往西，再转折沿着靴筒往北，出谷三、里也是霸水。

秦军在狭窄的谷筑坝，峣关道从靴底中间开始全是积水；流峪道从靴面转靴筒转弯处开始，也全是积水。更让想不到是，峣关道北面唐时才修通的石门道，竟然也筑起了坝，秦军这是要把所有可能行军的谷道全部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