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射杀

王舟已经离岸，可赵政脸上依然毫无血色，犹自喘息。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似乎楚军士卒‘杀秦王、杀秦王’的怒喊仍在耳畔鸣响，刺客荆轲又出现在自己身后，举着剑狂追不已。

他惧怕，但惧怕之外更是愤怒。他越来越恨楚国、恨楚、恨熊荆。

天下战已长达数百年之久，唯有大秦能结束一切战，赐黔首以安宁。楚国明明衰弱，却因为熊荆而复强。楚国的复强使得秦国不能扫六国、一天下，这就是熊荆的罪孽。他阻止了天下的统一，他是全天下的罪。而现在，这个罪率军攻了关中，还要杀自己……

王舟四楼，脸色苍白的赵政看着白鹿塬上那面迎风飘扬的三凤旗，目光越来越凌烈，拳也越捏越紧。他素来待以善，很少有如此仇视一个、想杀掉一个。赵营、嫪毐、荆轲，这三都与他有着极的私仇，可他与熊荆，却是因公而仇，因仇而恨。

“杀荆王。”他吩咐了一句。此时灞水西岸皆是溃散的秦卒，十个师的楚军分成一卒一卒，举着夷矛追杀。与赵成麾下那五万关中卒不同，这些都是关中的老弱，他们当中有的甚至只有一根丈余长的木杵。惨叫、求饶、撕喊，不忍目睹的臣子们没有听到他的话。

“寡要杀荆王！！”赵政咬呀沉喝，臣子这才回过来。

“大王，荆王在塬上……，强弩不及也。”常旗全旗通红，月星斗皆黑丝所绣，三凤旗却是全旗雪白，似乎不如此无法凸显那只不死之凤的五彩。臣子们都看到了那面旗帜，依稀能看清旗下被簇拥、骑在龙马上的荆王。可惜的是，荆王远在两里之外。

“为何不及？”赵政色有些冷酷，“大曾言，强弩可及七百步。”[注13]

“臣敬受命！”郎中令赵蕲本站在外侧，听闻大王要杀荆王，欣然受命。

荆弩也好，强弩也好，实际都是弩炮。不同的是，因为牛筋有限，当然也因为够用，楚军荆弩只是中型弩炮，程最多四、五百米；秦国数求荆弩而不得，亚里斯多德四世赴秦带来了一具弩炮，还带来两名制造弩炮的工匠。

到这时，少府燕无佚、叶隧这些墨家工匠才知道荆弩依靠的不是弹力，而是依靠牛筋的扭力，这才是荆弩仿制而不得的原因。与弹力弩不同，荆弩这样的扭力弩可以通过增加牛筋的数量来增大扭力，且它并不需要一根挑细选又极易损坏的弩臂。

几个月的仿制，少府已经制造出了一批强弩。为了对抗楚军的巫器，这些强弩的程比荆弩更远。因为担心程不足，少府又特意生制造了几具巨型弩炮，巨型弩炮本来还未组装，得闻荆拔下武关，这才急急组装，其中两具搬上了赵政乘坐的王舟。

赵政要杀荆王，得令的郎中令赵蕲当即跑下三楼。三楼除了上下的楼梯、墙下狭窄的通道，剩余的空间全部放置那两具巨弩。王命下达后，二十多名弩卒开始转动巨弩弩尾的绞盘。与中型强弩直接转动绞盘不同，巨型强弩需要在绞盘两侧的木把手上套一根六尺的铁，十几个同时拉扯，才能拉动牛筋条中的弓臂，使弩身上勾着弩弦的滑架一个齿一个齿的下行，整个弩架猛然绷紧。

巨型弩炮所发的箭矢能到一千米外，那是因为两侧弩架中的牛筋足够的多、足够的密。只是如此多的牛筋使得上弦极为不易。事实证明，六尺长的铁远不足以快速上弦。

时悬车，夕阳早已落下，天边的晚霞也尽数不见。只有在天地相接的地方，才隐隐透露出微微的红光，之所以还能视物，那是因为大气散着阳光。赵政虽然不懂得晨昏蒙影，但他知道马上就要天黑。一旦天黑，立于白鹿塬上的荆王就无法杀。

“何时可，天暮也。”赵高察言观色，知道赵政的焦躁。

“禀大王，未上弦也。”郎中令赵蕲心里更急，奈何弩力太重，弩卒非一时可以上弦。

“天将暮矣，何时可？”赵高翻来覆去都是这两句话。

“臣！”赵蕲被他得没办法，恨不得亲自上弦。

舱室内的弩卒满身大汗，还在用铁转动弩尾的绞盘，顺着滑齿下滑的滑架只滑到不及一半的距离。看到这里赵蕲更加心急，他大声道：“天降暮也，何时可？何时可？”

赵蕲焦急，看着弩卒转动绞盘的弩将一样心急。上弦上到现在最少花了一刻时间，若要满弦，最少还要一刻不止。“禀将军，弩七百步，弦重也。亦或是末将不得其法……”

弩将说着说着，眼睛已经看向站在室外的两名白狄工匠。这是那位白狄大带咸阳的工匠之一，正是在他们的指导下，少府才造出了强弩。

上弦时间估计要三刻钟，这已近半个时辰。这样的发速度，两军对阵大概只能发一发箭矢，弩将很怀疑两名白狄工匠藏私。

“那半狄何在？”赵蕲问起了毋忌。

“禀将军，小不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