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服

大王未睡，幕府里诸也未睡。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时定昏，辋川方向轰隆连响，可就是没传来最后那记轰鸣。庄无地就要揖礼请去催促时，坚实的地面突然摇晃，幕府里的几案、兰锜、甚至整个军幕都在颤动，抬手的他不自觉‘啊’了一声，但这个‘啊’他自己也没有听道。一记比刚才雄浑百倍的轰响从南面传来，所有都觉得耳膜一震，双耳失聪。

“此天地之威也！”庄无地再度惊喊，他有些后悔没有出帐，这可是两百多吨火药的炸。这种后悔很快就没了，被冲天气掀飞的石屑随即落在幕府上，落在方圆十数里内。

庄无地没有看见的壮观场景，正在营救同袍的夏阳却看到了。脚下摇晃的时候，他一跤跌坐在地上，刚好看到炸的火光冲天而起，那火光就像一条窜出地面的火龙，带出的烟尘先是遮挡了月亮，后又覆盖了繁星。他目瞪呆的良久，只到溅落的碎石将他打醒。

“大王……”辋川炸的时候，赵政正在更衣，摇晃中，听到惊天动地轰响的赵高连忙将他抱住，他怕这是荆的巫器发威。

赵政看不到脸色，唯身躯不停的颤动。待轰响平息，推开赵高他才道：“此巫器也。”

“荆巫器不及我……”赵高劝慰，目光示意侍继续帮大王更衣。

“穿衣。”赵政不想睡觉了，他想出去看看，看看荆到底在什么。待他出帐，炸激起的烟尘逐渐消散，只有漫天的惊鸟飞过。天造地设的秦岭在这些鸟儿心里已是不安全的存在，方圆数百里的鸟兽尽数避走。

“禀大王，荆……击辋川之也。”一名地理在赵勇耳边细语几句，赵勇立即向赵政禀告。

“击辋川之？”赵政不解。秦岭有太多的山川。

“然。”赵勇道。“辋川之，宽不过一尺，只可顺辋水出川。荆越山岭而来，无舟楫也，故须击辋川之，以输粮秣辎重。”

原来如此。闻言后的赵政连连点，他又问道：“如此重击，辋川之否？”

“臣、不知也。然天佑大秦，荆不得逞也。”

刚才那记轰响已是毁天灭地的力量，赵勇也好、地理也好，都不知道宽不盈尺的辋川怎么样了。可关中是秦的土地，灵受秦的祭祀，灵不可能不保佑秦而偏向楚。

秦少有宗族概念，也越来越不笃信鬼——除非存在现实需要。但身为赵氏宗族族长的赵勇，对关中灵素来是毕恭毕敬，牺牲玉帛，弗敢加也。他的话果然灵验，烟尘散去后的最后一道弯，满怀希望的公输忌、封纠、巫空等失望的看到，虽然大部分山岩都已炸垮、炸飞，可在山岩最北端，依然还有一道厚重的石墙屹立。

这一段岩壁的崖脚没有内凹，没有内凹就没办法在崖下装火药。炸的冲击波扯去了一大片山岩，可外侧这些山岩看上去毫发不损，出谷之处不再是宽不盈尺，也没宽到哪里去。

“凿出炸再炸？”封纠苦笑中发问。

“不及也。”力卒已排着队进山涧，清理那些碎石。

“那当如何？”建的事封纠知道，拆的事封纠不知道。

“或可以重炮轰之。”巫空奔过去又奔过来，几百米长的山岩被削掉了大半，只剩下川这几米仍然不倒。“只要能轰开丈许，车马得过也。”

“重炮？”重炮就是攻城炮，楚军有一个的攻城炮营。之前这些火炮滞留在上洛，丹水疏通后，几万、十几万跟着楚军整修这条新道，道路逐渐能够通行马车和炮车。

“然。以两个连的重炮猛轰石壁，当垮。”巫空很有信心在几个时辰内击碎岩壁。

“速行之。”岩壁凿就要几个时辰，等混凝土凝固又要几个时辰，与其如此，还真不如给炮兵猛轰。如果轰半个时辰没有效果，再凿也不迟。

公输忌毫不犹豫的答应，他要做的另一件事就是速速报告大王。火炮辎重关乎楚军第二天的作战，辋川道不能在定昏前后开通，这是大事。

火炮的缺席当然是大事，因为火炮的缺席，楚军不能驱赶铲水上的秦战舟，不能在铲水上假设浮桥，等于困死在白鹿塬上。天一亮，四十万秦军就会杀过来。辋川三十二斤重炮接连响起的时候，各师旅的将率已聚在幕府。

“臣以为我军当退回山之南。”鄂乐最为着急，出秦岭已不在计划之内，何况是攻咸阳。“大王勿忘李信四十万秦军将南阳。”

“我军岂能无功而返！”成通大叫。下午追击赵政时，息师被秦军战舟一通攒，死伤一两百。“臣请大王明与秦相决，息师必可击秦，以杀秦王。”

“秦已有荆弩！”庄无地道。“而我军火炮尚在山涧。若战，秦以荆弩击我……”

“秦若以荆弩击我，我军可端矛疾冲，待与秦接兵，荆弩何惧？”期思之将妫瑕驳道。